第5章 生祭井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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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釵插入井欄的刹那,青石縫隙滲出黑血。沈青禾順著井繩滑入深淵,壁麵磷火映出曆代生祭者的抓痕——崇禎七年的指甲印、民國三年的牙印、三年前的煙疤...當繩結磨破掌心時,井底傳來青銅器碰撞的銳響,整根井繩突然活化成蟒蛇,將他甩向刻滿鎮陰咒的青銅門。
門環是兩具連體骷髏,脊椎骨相互糾纏成太極圖。沈青禾將翡翠鐲殘片嵌入骷髏眼窩,門內傳出三百年前的哭嚎:"林娘...快逃..."門扉開啟的瞬間,井水倒灌而入,浮起的不是水泡,而是無數張沈家女眷的絕望麵容!
地宮長明燈映出駭人景象:九千九百具屍蠟俑擺成八卦陣,每具俑內封著活祭者的殘魂。俑陣中央的青銅棺槨纏著絞刑繩,棺蓋浮雕著初代沈林氏被銅汁灌喉的場景。當沈青禾觸到棺槨時,翡翠鐲突然複原,鐲麵浮現完整的《血囍記》戲文——原來沈林氏被獻祭前,腹中已懷有沈家骨血!
"原來沈家血脈...始於孽種..."沈青禾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屍蠟俑們集體龜裂,蠟層下露出與沈家男丁相似的麵容。初代沈林氏的怨靈從棺槨滲出,腐爛的子宮裏爬出條青銅鎖鏈,鏈頭拴著曾祖父的頭骨:"孽障...還不叩拜先祖..."
青銅棺炸裂的巨響中,沈青禾望見地宮穹頂的星圖——北鬥七星由七口生祭井構成,井水在星軌間流轉成血泉。初代沈林氏的骸骨浮空而起,脊椎骨拚接成倒懸的鎮陰符。當符咒壓頂而下時,沈青禾揮刀割破全身血脈,以血為墨在青磚上畫出反寫的《破煞咒》。
"沈家欠你的,今日血償!"他怒吼著將紮紙刀刺入心髒。翡翠鐲迸發青光,初代沈林氏的怨靈突然停滯——她腐爛的子宮裏,那具未成形的胎兒骸骨,正與沈青禾的命格產生共鳴!
地宮突然陷入死寂。初代沈林氏的怨靈撫摸著胎兒骸骨,翡翠鐲寸寸碎裂。三百年的恨意化作青煙,星圖血泉逆流回七口生祭井。沈青禾的鮮血滲入青磚,將曆代生祭者的殘魂凝成赤鏈——
鎖鏈纏住青銅棺槨,將其拖入地脈深處。當最後一聲怨泣消散時,井口垂落根嶄新的麻繩。沈青禾攀出古井,晨曦刺破血霧,戲園廢墟上開滿往生花。每朵花蕊都托著片翡翠碎屑,在風中奏出《遊園驚夢》的殘調...
三年後的盂蘭節,戲園遺址立著塊無字碑。更夫巡夜時,見碑前跪著個穿血嫁衣的身影。女子腕間的翡翠鐲完好如新,懷中抱著個青銅匣。匣內整整齊齊碼著九枚青銅釘,釘身刻著所有沈家男丁的生卒年。
當第一片花瓣落在碑頂時,古鎮七口枯井同時湧出清泉。泉水匯成暗河流向遠方,河麵浮沉著點點磷火,隱約傳出戲腔:"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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