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噬骨風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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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暴雨衝刷著歸冥邸的滴水簷,陳渡在戲服束縛中驚醒。猩紅綢緞下爬滿蜈蚣狀的血脈,每根金線都是嵌入皮肉的符咒。當他試圖撕扯戲服時,整座凶宅突然發出骨骼錯位的脆響——東廂房與西跨院的方位正在暴雨中緩緩調換!
陳渡撞開窗欞,目睹畢生難忘的詭景:青磚牆垣如活物般蠕動,瓦片逆著重力向上生長。中庭那株百年槐樹拔出根係,帶著血髓井的青銅井欄向東南方位平移,樹根間纏繞著七具裹滿符紙的童屍。
"少東家動了風水眼。"柳嬤嬤撐著人皮傘立於雨幕,傘骨滴落的雨水泛著屍臭,"歸冥邸每解一道鎖,就要吞塊新地界——您聽。"
地底傳來悶雷般的吞咽聲,陳渡撲到窗邊,看見後巷包子鋪正被青磚吞噬。蒸籠裏滾出人頭饅頭,老板娘尖叫著被瓦當切碎,血水在牆根匯成新的《鎮宅咒》。
為尋東廂鎮物,陳渡被迫踏入變異的東跨院。回廊牆壁布滿流動的墨痕,原本懸掛的儺戲麵具都化作真實頭顱。當他經過《鍾馗嫁妹》壁畫時,判官筆尖突然滴血,畫中惡鬼的獠牙咬住他戲服下擺。
"哥哥來陪我們呀..."畫中新娘蓋頭下伸出十隻孩童手臂。陳渡揮動魯班尺劈砍,尺身卻穿透畫紙陷入虛空。整麵壁畫突然凸起成三維空間,將他拽入陰森送嫁場景——八抬大轎的轎夫都是無頭屍,嗩呐手脖頸插著鎮魂釘。
陳渡發現自己變成新娘,蓋頭下的視線血紅。當轎簾被腐屍掀開時,他扯斷頸間巫蠱符拋向空中。符紙燃燒的青光照出真相:喜堂橫梁懸著九具風幹的道士屍,每具屍體都握著刻有陳氏族徽的剔骨刀。
逃出畫壁的陳渡闖入風水閣,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懾。房間中央的青銅風水羅盤竟由人骨拚成,天池位置嵌著顆仍在轉動的眼球。當他靠近觀察,羅盤二十四山方位突然裂開,伸出沾滿腦漿的舌頭。
"坎位凶煞!"羅盤傳出柳嬤嬤的尖嘯。陳渡側身翻滾,原先站立處的地磚化作利齒咬合。坤位裂開的豁口中爬出隻三足屍蟾,鼓脹的毒腺布滿哭嚎的人臉。
陳渡將戲服血線纏在桃木釘上,釘入羅盤震位。屍蟾爆裂的膿血中,羅盤人骨重組出新的卦象——"寅時三刻,飼風水眼"。閣樓梁柱突然滲出屍油,在牆麵顯現血色箭頭,指向正在移動的東廂房。
循著屍油指引,陳渡闖入已異變成巨型灶房的東廂。七十二口鐵鍋在幽冥火上沸騰,每口鍋裏都燉煮著不同屍塊。穿圍裙的侏儒廚子揮舞人骨炒勺,將祠堂牌位剁碎撒入鍋中。
"來嚐嚐祖蔭湯..."廚子裂開嘴,牙縫塞滿族譜殘頁。陳渡掀翻湯鍋,滾落的頭骨竟開口說話:"孫兒不孝!"碎骨重組成年邁婦人,正是族譜記載中投井的曾祖母。
陳渡被無數雙骨手壓向灶台,鐵鍋裏的滾油映出祖父身影。生死關頭,他扯開戲服露出胸口的陳氏胎記,沸騰的屍湯突然靜止。曾祖母的鬼影發出悲鳴,化作青煙鑽入灶王爺畫像,畫中神像的左眼流出血淚。
當陳渡將血淚抹在風水閣羅盤時,整座凶宅發出瀕死的哀嚎。移動中的建築牆體浮現血管紋路,東廂房位置的地基轟然塌陷,露出埋藏百年的七星棺陣。七具青銅棺槨呈北鬥狀排列,棺蓋上釘著曆代守宅人的心髒。
"原來我們都是祭品..."陳渡發現第七具棺材標注著自己的生辰。當他觸碰棺槨時,戲服突然收緊,金線符咒刺入周身大穴。其餘六棺同時開啟,腐爛的先祖屍體爬向中央棺槨,試圖將他拖入其中。
暴雨中響起驚天炸雷,陳渡趁機將曾祖母血淚滴入心口胎記。胎記化作活體符咒吞噬戲服,六具先祖屍瞬間自燃。第七棺迸發青光,將他吸入棺內空間——這裏竟是縮小版的歸冥邸,梁柱間飄蕩著七十二道殘缺的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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