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龕中的肉佛睜開千手時，陳默的喉管已增生出七條食道。他看見自己每條肋骨都異化成蜈蚣狀骨足，正將破碎的內髒縫合成人皮袈裟。地宮穹頂垂下的血脈網絡突然收縮，十萬顆嵌在肉膜中的眼球同時流下膿血。
    未時·融竅
    鑿骨錐刺入太陽穴時，黃白腦漿裏遊出數十條帶牙的神經索。陳默按《造畜經》將屍油灌入顱腔，天靈蓋突然裂開七道肉縫，露出下麵跳動的腦花。每簇腦回都包裹著微型青銅棺，棺中蜷縮著曆代守宅人的嬰胎。
    "開七竅，通幽冥..."女屍的手指突然穿透耳膜，將他的耳蝸扯成螺旋肉梯。陳默的右眼被強行塞入腐爛的佛珠，左眼眶裏卻長出帶倒刺的肉舌，正瘋狂舔舐著正在融化的鼻軟骨。
    當鑿穿最後一道魂竅時，整具身體突然反弓如蝦。三百根骨刺從脊椎爆出，每根都串著三顆帶血槽的人牙。陳默的陰陽眼看到自己的三魂正在被分食——天魂被縫進肉佛袈裟，地魂泡在腦漿池，人魂則被絞成肉線編織經幡。
    申時·築塔
    佛塔基座由八百具活屍疊成，陳默踩著尚在抽搐的舌頭攀爬。塔身每塊肉磚都在分泌消化液，將他的腳掌腐蝕出森森白骨。當他在第三層嵌入青銅頭骨時，塔內突然傳出數萬人的哀嚎，磚縫中湧出混著指甲的膿血。
    "南無..."肉佛的手掌突然拍碎塔簷，掌心佛眼竟是他被挖去的左眼。陳默的斷骨刺入佛掌，發現那些金色佛光實則是流動的屍油。當他扯斷掌紋中的血管時，噴出的黑色液體在空中凝成《往生咒》，每個梵文都在滴落腐爛的髒器。
    第七層佛龕內，陳默看見自己的頭蓋骨被雕成木魚。當敲擊法器時，牙床突然增生出三十排利齒，將整個頭顱撐裂成食人花形態。佛塔開始順時針旋轉，每轉一圈就有百具屍體融入塔身，他的右腿已被絞成肉泥填入磚縫。
    酉時·飼經
    人皮經卷在腸毯上自動鋪展，陳默用脊椎骨筆蘸著膽囊汁書寫。每寫一劃，經卷就吞噬他一塊內髒——"唵"字吞去心髒，"嘛"字嚼碎肝髒，寫到"叭"字時，整條大腸已化作經卷流蘇。空蕩的腹腔裏，腐爛的佛珠正在結出肉瘤舍利。
    當血寫至《輪回咒》末句時，經卷突然暴起纏住脖頸。那些梵文凸起成帶倒鉤的肉芽，正將他的皮膚撕成曼陀羅花紋。陳默的喉骨被經文勒出十八羅漢浮雕，聲帶振動卻發出《地藏經》的梵唱，每唱一句就有十顆佛珠在顱內爆裂。
    佛堂地磚突然軟化，陳默墜入由十萬根小腸組成的經幢林。每條腸衣上都烙著陳氏先祖的遺言，腸液裏浸泡著正在誦經的頭顱。當他扯斷腸管求生時，那些斷裂處竟生出帶牙的吸盤，將他的手指嚼成肉糜。
    戌時·鑄像
    熔佛爐內沸騰著金色屍油，陳默按《造像量度經》剜下眼球投入爐中。左眼化作千手觀音，每根手指都是他斷裂的指骨；右眼凝成血肉韋陀，降魔杵上串著九十九顆跳動的心髒。當他在爐前跪拜時，膝蓋突然融化，與地磚鑄成蓮花座。
    "割舌飼佛！"爐中突然伸出腐爛佛手，鉗住他的舌頭生生扯斷。斷舌在香灰中扭曲成蛇形肉簽，正將他的牙齒雕刻成骷髏念珠。陳默的耳孔裏鑽出七條蜈蚣狀經幡，上麵用膿血寫著：”此身奉佛，永墮肉獄“。
    當最後一塊頭骨融入佛像時，陳默看見自己的臉正在金身表麵蠕動。那些鍍金的皮肉突然爆裂，露出裏麵由屍蟲組成的佛骨。佛龕後的暗門開啟，裏麵堆滿與他容貌相同的金身——每個都是曆代守宅人的最終形態。
    亥時·蛻佛
    金箔從麵部剝離時帶下整張麵皮，陳默的顱骨已異化成怒目金剛相。他用肋骨雕成的金剛杵砸碎佛首，飛濺的腦漿裏浮出百張族譜殘頁。當撕開佛身胸口的卍字印時，裏麵滾出無數帶臍帶的肉佛，每個都長著陳長生的臉。
    "既見未來佛，為何不拜？"肉佛群突然融合成肉山，表麵十萬張嘴巴同時開合。陳默的脊柱爆出七根骨鞭，抽碎九尊金身像。那些碎片落地即化作屍鱉，瘋狂啃食他正在佛化的雙腿。
    佛堂突然塌陷成血肉漩渦，陳默抓住經幡的腸繩掙紮。漩渦底部，初代陳長生正在啃食千手肉佛——那具佛身分明由首代守宅人屍骸鑄成。當他對視佛眼時，渾身金漆突然沸騰，將皮膚燙出無數《大悲咒》水泡。
    子時·歸源
    往生池裏漂浮著九萬具佛蛻，陳默劃開自己的咽喉沉入池底。腐化的佛血中，他看見曆代陳長生的輪回軌跡——每個人皮佛蛻的腹腔裏，都蜷縮著正在重組的自己。當他刺破最後那層肉膜時，池底豁然顯現出天地初開的場景：
    數萬原始陳氏族人正在分食始祖肉佛，每塊佛肉都在他們體內孕育出青銅棺槨。那些食佛者渾身增生出肉法器，正在將子孫後代煉成新的佛蛻。陳默的瞳孔突然爆開，化作兩盞人皮燈籠，照亮池底刻在龍骨上的終極讖言：
    ”佛既眾生肉，長生飼長生“
    當最後一塊佛骨融入身體時，陳長生的聲音從每個細胞裏響起：”該換皮了...“陳默的皮膚突然整體剝落，露出下麵流淌著金液的佛身。而那具被褪下的人皮，正自動爬向正在哭泣的初代守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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