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歸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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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寒山站在酆都殘破的城樓下,城門獸首銜著的青銅環浸滿屍油。城牆磚縫滲出瀝青狀黑漿,漿中浮著帶咒的碎骨。當他觸碰刻著"幽都"二字的殘碑時,碑麵突然裂開九道血槽,槽內湧出萬千屍蠶,在空中拚出"癸卯亥時"的鬼篆。
    "鬼門十三關,關關噬魂。"
    薛九娘的殘魂從城樓飄落,鬼麵裂成兩半,露出內藏的《酆都誌》殘頁。寒山揮劍劈開城門,門內湧出的陰風裹著腐臭——街道兩側商鋪皆懸人皮燈籠,燈籠下跪著無麵鬼差,每具鬼差的後頸都插著刻有陸家生辰的青銅釘!
    子時梆子聲從城心傳來。寒山循聲至孽鏡台,鏡麵映出駭人真相:整座酆都竟是倒懸的屍陣!樓閣由方士屍骸壘砌,地磚用童顱鋪就,護城河裏流淌的竟是融化的屍蠟。鏡中突然伸出九條鎖鏈,將他拽入第十八層蒸籠獄——獄底立著尊青銅鼎,鼎內煮著混入《歸真偈》的陸家祖血!
    寒山從鼎中血霧遁入泰山玉皇頂。封禪台的祭器架上,陳列著曆代帝王的頭骨杯、人筋瑟、屍蠟燭。當他觸碰刻著"受命於天"的玉冊時,石階突然塌陷,露出秦代埋藏的九具青銅槨——槨麵血符與酆都城磚的鬼篆嚴絲合扣!
    "封禪大典,本就是活祭龍脈。"
    薛九娘的聲音從日觀峰傳來,她身披九百張人皮縫製的袞服,冠冕上嵌著陸家先祖的眼球。寒山揮劍斬斷祭器架,青銅爵中濺出的屍血落地即燃,火苗在空中凝成《泰山府君祭》的葬儀圖:圖中帝王正將九名陸家男童封入鎮山石,他們的慘叫在岩層刻下《噬魂咒》。
    子夜陰風驟起,玉皇頂裂開九道地縫。寒山墜入封禪秘窟,見窟壁上刻滿帶咒的《五嶽真形圖》。當他觸碰"泰山"符紋時,岩壁突然軟化如腐肉,伸出萬千屍臂將他按在祭壇——壇上供著的根本不是封禪玉冊,而是用他娘親脊椎骨串成的《歸真劫》經卷!
    寒山撕碎《歸真劫》經卷,骨片迸發的磷火點燃整座秘窟。薛九娘在火中狂笑,袞服上的人皮紛紛脫落,每張皮都映出陸家血脈被獻祭的場景。寒山躍出火海,見泰山的雲海已化作屍蠟怒濤,浪頭立著九具青銅巨屍——正是曆代在封禪大典被活祭的陸家先祖!
    "九劫歸真,屍陣大成!"
    薛九娘拋出九枚龍脈釘,釘身刻著寒山曆代先祖的生辰。泰山主峰突然崩裂,露出深埋的屍陣核心——尊由昆侖玉髓、蜀山古劍、酆都鬼篆熔鑄的三頭屍佛!寒山被佛掌按在佛首,見自己的右眼化為酆都孽鏡,左眼凝成泰山玉髓,耳中鑽出萬千血蠶,蠶背咒文正改寫整片中土的山川脈絡。
    寒山引燃《屍衣經》殘頁,經文化作劫火焚身。火舌舔舐屍佛的刹那,五嶽同時噴發屍蠟岩漿,長江黃河倒流成血瀑。他在劇痛中看清真相——陸家九代人的血肉魂魄,本就是熔鑄屍陣的活祭薪柴!
    寒山在屍佛顱腔內蘇醒,四周懸滿青銅鎖鏈。鏈上串著曆代陸家人的頭骨,每具顱腔都燃著劫火。當他觸碰中央的《歸真偈》碑時,碑麵突然浮現娘親的殘影:"我兒...陸家血脈...本就是鎮守屍陣的活樁..."
    酆都鬼城與泰山封禪台在碑麵交融,寒山看見自己的一生早被寫入《屍陀林主經》:三歲喪母是為斷親緣,七歲入棺鋪是為煉屍衣,如今肉身成佛是為永鎮屍陣。薛九娘的殘魂從碑頂滲出,鬼麵碎成九片,每片都嵌入寒山要穴:"癸卯亥時...你終是成了陣眼..."
    屍佛突然崩塌,寒山隨劫火墜入歸真無間。永劫之境內,萬千陸家亡魂被鎖在青銅柱上,日夜受屍蠶噬魂之苦。寒山撕開胸膛,掏出燃燒的心髒擲向《歸真偈》——碑文崩裂的瞬間,整座屍陣開始坍縮,九條龍脈化為血雨,而他自己的身軀逐漸玉化,成為歸真劫中永恒的無間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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