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子夜，沈墨心被腐臭墨香驚醒。書院儀門張貼著光緒年的發榜告示，黃裱紙上的朱砂名錄正滲出血珠。當她觸到"沈墨心"三字時，整張榜單突然卷曲成招魂幡，纏住她的龍化右臂。幡麵浮現本屆學生的死狀：每具屍體都被釘在考案上，脊背刻滿《四書》章句。
    "癸酉年恩科重開，諸生當赴龍門..."
    顧清和的聲音從幡頂銅鈴傳來。沈墨心撕破招魂幡，掌心粘著的碎紙化作墨蠶，鑽入血管啃食文運。藏書閣方向突然響起梆子聲，三十九具無頭屍骸正抬著光緒年的貢院考箱走向儀門！
    寅時陰雨如注，沈墨心潛入戒律堂密室。檀木架上陳列著七十九卷《黜陟錄》，每卷封麵都用人皮繃製。當她翻開標注"丙子年"的卷宗時，內頁夾著的考卷突然活化——
    試卷用監生肚腸纖維織成，墨跡是凝固的血痂，題目竟是預測學生死期！沈墨心在"策論"欄寫下顧清和姓名，紙麵突然裂開血口，吐出半截被銅鍾齒輪絞碎的舌頭。
    "私窺考卷者，黜落為鬼試材..."
    宋雨眠的殘影從梁上倒垂，她的顱骨被掀開，顱內插著支刻滿八股文的銅簪。當沈墨心後退時，整間密室的《黜陟錄》集體飛旋，人皮封麵張開獠牙，將她逼向牆角那口釘滿活祭生鏽的黜落鼎！
    辰時晨鍾裹著屍臭傳來。書院中庭憑空出現光緒年的貢院考棚，七百間號舍門窗皆用銅鍾碎片封死。沈墨心被無形力量推入"地字叁拾柒"號舍，發現考案上擺著顆監生顱骨，顱頂插著三支刻《論語》的黜落簽。
    "鬼試開科——！"
    顧清和的暴喝震落號舍頂棚，露出由十萬枚文運銅錢拚成的考官鬼麵。沈墨心提筆瞬間，墨錠突然化作活蛆，在考卷上鑽出"死"字血洞。當她用龍化左臂抵住血洞時，整間號舍突然翻轉，露出背麵血池——本屆學生的屍體正在池中撰寫自己的墓誌銘！
    午時三刻，鬼麵考官擲下黜落簽。沈墨心接住的銅簽突然暴長，尖端刻著"沈墨心卒於穀雨"的陰文。當她折斷銅簽時，簽內迸出三百條文運血蟲，每條蟲腹都裹著枚學生的心髒碎片！
    "爾等皆是本官門生..."
    顧清和的本體從血池浮出，他的胸腔已化作銅錢卦盤，卦象間纏繞本屆學生的喉管。當卦盤轉動時，所有號舍的門窗迸裂，七百具監生腐屍破壁而出——這些光緒年的落榜者手持銅簽，正將沈墨心逼向貢院中央的剜心柱！
    戌時陰風卷著紙灰灌入貢院。沈墨心在剜心柱上瞥見《黜陟錄》殘頁，血字記載驚世真相："光緒年恩科實為活祭，三鼎甲皆被製成文運銅錢母胎..."
    當她用龍睛凝視殘頁時，紙麵突然浮現顧清和的科舉影像——這奸賊當年用七百同窗的脊骨製成考筆，在殿試卷上寫下"盡誅天下讀書種子"的讖語！
    子夜梆聲炸響時，沈墨心的龍化脊椎穿透剜心柱。十萬枚文運銅錢從柱體迸射，每枚錢孔都鑽出監生怨靈。顧清和的卦盤心髒被銅錢擊碎，暴露出核心的殿試金榜——那榜單用本屆學生的頭皮縫製，榜首朱砂正是沈墨心不斷龍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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