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瓷從血池暗流浮出時，肺葉裏嗆出的不是血水，而是細密的黃毛。月光透過祠堂的殘破瓦當，在積水中映出張倒懸的狐仙臉——那分明是她自己，隻是眼角吊起，嘴角裂至耳根，活脫脫是隻剛討封成功的黃皮子！
    祠堂供桌上的青銅燭台突然自燃。蘇青瓷抹去臉上的黃毛，發現每根毛發末端都粘著粒帶血的米粟——這正是黃仙討封時撒的"封糧"。當她試圖後退時，積水中的倒影突然伸手，尖爪穿透水麵抓向咽喉！
    "青瓷...討封啊......"
    似男似女的聲音在梁間回蕩。蘇青瓷撞翻供桌，香爐灰燼中滾出九枚青銅錢，錢眼穿著的不是紅繩，而是浸透屍油的黃鼠狼尾尖毛。當她的血滴在錢麵時，銅錢突然浮空組成八卦陣，陣眼處的地磚轟然塌陷，露出條向下的石階。
    地窖寒氣刺骨。蘇青瓷舉著燭台照見牆麵的《黃仙飼魂圖》——畫中黃鼠狼的每根毛發都是活人的壽紋，瞳孔用夭折嬰兒的乳牙鑲嵌。最駭人的是壁畫角落的題跋："甲申年霜降，蘇氏三女封喉祭黃"——正是她三姑奶奶的名諱！
    石階盡頭是間圓形祭室。中央的青銅鼎內煮著粘稠的黃湯，湯麵浮著張完整的人皮。當蘇青瓷的倒影映在湯麵時，人皮突然立起，麵皮下鑽出數百隻黃鼠狼幼崽，每隻幼崽的眉心都刻著蘇家女子的生辰！
    "討封成功...換皮換命......"
    人皮突然開口，聲音與失蹤的母親如出一轍。蘇青瓷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與人皮融合——鼻梁生出黃毛，指甲暴長三寸，喉嚨裏擠出尖細的"吱吱"聲。
    祭室四壁的陶罐突然炸裂。每個罐內都竄出隻穿壽衣的黃鼠狼，它們人立著抬起前爪，掌心裏托著枚帶血的青銅鏡。當三百麵銅鏡同時照向蘇青瓷時，鏡中映出的全是曆代蘇家女子被活剝製皮的慘狀！
    青銅鼎突然傾倒。黃湯在地麵凝成《討封咒》，每個咒文裏都爬出隻半人半黃皮子的怪物。蘇青瓷的腕骨發出脆響，皮肉如蛇蛻般脫落，露出下方黃褐色的獸毛。當她的喉骨變形發出尖嘯時，祭室穹頂突然墜下九盞人皮燈籠。
    燈籠表麵用胎發繡著蘇家族譜，每代嫡女的名字都被黃鼠狼的抓痕劃去。蘇青瓷揮掌劈碎燈籠，燃燒的人皮灰燼中浮現出母親最後的記憶——她將自己反鎖在繡坊密室，用繡針在脊背刺滿鎮魂符，而密室暗門後，三姑奶奶的腐屍正被黃鼠狼分食！
    "討封成，換仙骨......"
    黃湯中的人皮突然裹住蘇青瓷。她的脊椎發出爆竹般的炸響，五根黃仙骨刺破皮肉，在空中凝成具獸形繡架。當第一根骨針刺入後頸時，祠堂外突然響起送葬嗩呐——三百隻黃鼠狼抬著口薄皮棺材，棺內鋪滿帶符咒的蘇繡，正中擺著枚刻有"蘇青瓷"名諱的青銅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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