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斷魂杵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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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槐安攥著半卷《地藏屍蠟經》,指尖在"薩滿禁地"四字上摩挲出血痕。月光透過破廟的殘窗,將經卷上的屍斑映成跳動的符咒。他後頸的青銅鎖咒突然震顫,鎖眼滲出混著骨粉的黑血,在經卷空白處蝕出幅《禁地血徑圖》。
醜時梆子敲過三響,亂葬崗的墳塋突然裂開。楚槐安踩著滲出屍油的土壤,按圖索驥找到處被槐根纏住的古井。井沿的鎮魂碑上,十二個銀簽使的浮雕正用空洞的眼窩盯著他,簽尖在月下泛著屍蠟的油光。
"甲辰...歸位......"
青銅鎖咒突然發出楚孟氏的囈語。楚槐安揮動斷劍斬斷纏住轆轤的槐根,腐臭的井水噴湧成柱。當水霧散去時,井底浮現出血玉鋪就的階梯,階麵嵌著三百顆刻符的牙齒,每顆牙縫都塞著片帶咒的指甲!
血玉階梯突然塌陷。楚槐安墜入礦洞般的禁地,應急燈照亮壁上駭人景象——整條礦脈竟是具盤踞的龍骨化石,每節脊椎都嵌著具風幹屍骸。那些屍體的後頸銀簽組成北鬥陣,陣眼處供奉著柄青銅斷魂杵,杵身纏繞的鎖鏈竟是用嬰兒臍帶編織。
"楚家小兒...擅闖者剜心......"
礦洞深處傳來石人俑的悶吼。楚槐安貼壁挪動時,發現所謂的"石俑"全是活人澆築!最前排的俑體突然龜裂,露出裏麵楚家先祖的腐屍——他們的眼窩插著銀簽,簽尾係著青銅鎖鏈,正將斷魂杵緩緩拽向黑暗。
斷魂杵突然迸發青光。楚槐安胸口的《渡魂籙》符咒暴長,皮下鼓包炸出三百隻血玉蜘蛛。蛛群順著鎖鏈爬向石俑,啃噬出密密麻麻的咒文。當第一具石俑徹底碎裂時,禁地穹頂突然墜下血雨,雨滴在屍骸骨架上凝成楚孟氏的腐臉!
"好孫兒...替奶奶執杵......"
楚孟氏的腐舌卷住斷魂杵。楚槐安被蛛群托向半空,看著自己的血被杵身汲取。當杵尖觸及青銅鎖咒時,整條龍骨礦脈突然活化,脊椎間的屍骸睜眼嘶吼,將禁地扭曲成巨大的活體法器!
龍骨關節發出雷鳴般的爆響。楚槐安被震落在地,看見那些嵌在龍脊的屍骸正在重組——曾祖父的頭顱拚接叔父的軀幹、三姑奶奶的手臂長著堂弟的腿骨。這些縫合怪物的天靈蓋上,全插著刻有楚槐安生辰的銀簽!
"血祭...啟陣......"
楚孟氏的腐臉在龍首浮現。斷魂杵突然暴長九丈,杵尖刺穿禁地穹頂。月光順著缺口傾瀉而下,照見杵身浮現的《飼靈契》全文。楚槐安這才驚覺,所謂的斷魂杵根本不是什麽法器,而是楚家先祖用十二代嫡係血脈煉製的"飼靈器"!
青銅鎖鏈突然纏住楚槐安四肢。他的皮肉被勒出符咒狀血痕,每道血痕都滲出混著骨粉的屍蠟。當第一滴屍蠟觸及斷魂杵時,杵身的《飼靈契》突然活化,文字化作帶倒刺的鎖鏈,將三百具縫合怪物釘成環狀祭壇。
"以楚氏魂...飼萬靈......"
楚孟氏的腐軀從祭壇中央浮出。她的銀簽脊椎暴漲,簽文刺入楚槐安周身大穴。劇痛中,楚槐安看見自己的魂魄被抽離,化作三百道血符融入斷魂杵。祭壇下的龍骨礦脈開始蠕動,那些血玉蜘蛛正在啃噬地脈,將整座禁地煉成渡魂屍的巢穴!
千鈞一發之際,楚槐安咬碎舌底的犀角珠。混著鎮魂血的粉末噴在斷魂杵上,杵身《飼靈契》突然反噬。楚孟氏的銀簽脊椎根根斷裂,祭壇上的縫合怪物集體自爆。趁楚孟氏哀嚎之際,楚槐安奪過斷魂杵刺入龍骨心髒,地脈中的血玉礦瞬間結晶。
黎明時分,楚槐安握著半截斷魂杵爬出禁地。他的左眼被血玉侵蝕成琥珀色,瞳孔深處映著楚孟氏最後的詛咒:"七日內,十二銀簽使將攜萬屍叩關"。身後的古井突然塌陷,井底傳來渡魂屍啃噬龍骨的聲響......
楚槐安回到破廟,發現左眼的血玉瞳孔能看穿陰陽。佛龕下的密道在他眼中化作腥紅血路,路旁跪著十二具穿壽衣的銀簽使魂體。當他們集體轉頭時,楚槐安驚見每具魂體的麵容,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
斷魂杵突然滲出黑血。楚槐安用杵尖在地上畫符,血符竟自動拚接成《飼靈秘卷》。卷中記載楚家真正的起源:光緒年間,楚孟氏與渡魂屍合謀,將楚家先祖煉成"活法器"。那些所謂的渡魂儀式,實則是為喂養地脈中的血玉邪靈!
當最後一縷月光消失時,破廟的佛像突然龜裂。楚槐安的血玉瞳孔映出駭人真相——佛像內封存著楚孟氏的真身,那具布滿銀簽的腐軀正在重組。斷魂杵突然發出悲鳴,杵身裂痕中滲出十二滴血淚,淚珠落地化作銀簽使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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