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裹挾著鼠群殘骸湧入地鐵隧道，蘇青禾的骨甲表麵泛起魚鱗狀紋路。手機在防水袋裏播放著緊急新聞：跨江大橋檢測到異常震動，橋墩縫隙滲出帶有鱗片的粘液。當她攀上維修梯時，掌心吸盤狀的變異組織已能牢牢吸附混凝土。
    "這不是灰仙的變異..."陳警官的遺物——那台破損的警用終端突然開機，生物掃描顯示她的線粒體正在蛇類化，"是柳仙在搶奪宿主！"
    隧道的應急燈突然頻閃，蘇青禾看見積水中自己的倒影長出鰓裂。祖父的冷笑聲從通風管傳來，她循聲撞開某扇檢修門，腐臭的魚腥味撲麵而來——這是處隱藏的水族實驗室，培養艙裏漂浮著人首蛇身的雜交生物，每條怪物的麵部都與蘇家女性相似。
    "歡迎回家。"全息投影突然亮起，祖父的虛擬影像指著中央手術台，"這才是你真正的誕生地。"蘇青禾的太陽穴突突直跳，1998年的記憶殘片閃現：保溫箱的玻璃映出蛇尾胎記，戴著防毒麵具的護士正往靜脈注射青色藥劑。
    培養艙突然爆裂，某條人蛇撞破玻璃撲來。蘇青禾的骨甲增生出魚鰭狀利刃，斬斷怪物咽喉時濺出的卻是祖父的血樣。警用終端彈出絕密檔案：水務局的監測數據顯示，全城自來水係統被注入蛇類信息素，所有感染者開始出現周期性蛻皮現象。
    手機震動，某段橋梁監控視頻令她窒息：江麵浮起數百具蛇蛻，每張人皮的眼窩位置都留著蘇家族徽的燙痕。當她放大視頻細節，某具正在蛻皮的軀體後頸處，赫然是她特有的蝴蝶胎記。
    "青禾..."手術台的機械臂突然啟動，針管裏沸騰的青色液體自動填充，"讓爺爺完成最後的進化。"蘇青禾的脊椎不受控地反折，尾椎骨刺破工裝褲，新生出的蛇尾掃翻試劑架。
    全息投影切換成城市熱力圖，代表柳仙能量的青色光斑正在吞噬灰仙的鼠群紅點。蘇青禾撞破實驗室的觀察窗，跌入湍急的暗河。水流中漂浮的蛇卵自動吸附在骨甲上，每個卵囊裏都蜷縮著與她基因匹配的胚胎。
    當她在排汙口浮出水麵，江岸的景象令人膽寒——無數市民正在集體蛻皮。他們的皮膚像蛇蛻般從嘴角撕裂，露出底下青鱗密布的真皮層。警方的無人機在空中噴灑抑製劑，但那些藥霧反而催化了鱗片的硬化進程。
    "這是逆向疫苗..."蘇青禾的視網膜上浮現分子式，祖父的聲音在耳蝸內響起，"柳仙需要完美容器..."
    跨江大橋的震顫達到峰值，蘇青禾攀上鋼索時發現橋體布滿蛇卵。這些半透明的卵囊中，三百個蘇青禾克隆體正在同步變異。當她用骨刃劈開某個卵囊，粘液中的克隆體突然睜眼，蛇尾纏住她的喉嚨嘶鳴："本體就該被淘汰！"
    江心漩渦突然升起青銅柱群，每根柱麵都刻著蘇家女子的受孕記錄。蘇青禾的蛇尾觸及江水的刹那，柱體表麵的象形文字開始發光，記載的"柳仙借腹"秘術在腦內自動破譯——原來每個蘇家女兒都是柳仙蛻變的容器。
    江底傳來龍吟般的嘯叫，蘇青禾的虹膜切換成熱感應模式。百米長的蛇骨遺骸盤踞在橋墩之間，每節脊椎都嵌著青銅棺槨。當她潛入水下，發現棺內封存著曆代蛻皮失敗的蘇家先人，那些半蛇半人的屍骸正在用指骨敲擊棺蓋。
    祖父的潛艇突然浮出水麵，機械臂拋下磁力網捕獲蘇青禾。手術台上方懸掛著三百麵銅鏡，每麵鏡子都映出她不同階段的變異形態。當激光手術刀剖開她的腹腔，露出的不是內髒，而是條正在啃食肋骨的青鱗幼蛇。
    "這才是完美的共生體..."祖父戴著防毒麵具的臉出現在觀察窗外，"蘇家七代人的基因調試，終於..."話音未落，整艘潛艇被江底蛇骨纏住，蘇青禾趁機咬斷束縛帶。
    逃生艙彈射的瞬間，她看見江心升起青銅祭壇。曆代蘇家女子的怨魂正在跳祭舞，她們的蛇尾拍打江麵激起血色浪花。手機最後一次響起，市政警報推送了自毀指令——跨江大橋將在十分鍾後爆破。
    當蘇青禾遊向橋墩，發現承重柱內填滿了蛇蛻人皮。爆破倒計時聲中，她將骨甲刺入主電纜，高壓電通過蛇尾導入江底。青銅棺槨接連炸裂，釋放出的怨靈組成複仇風暴，將祖父的潛艇絞成廢鐵。
    黎明降臨時，蘇青禾癱在漂滿蛇卵的江灘。她的骨甲正在脫落，露出底下正常的人類皮膚。早間新聞播報著"神秘疫情消退"，而暗網流傳的視頻顯示：某條地下河的漩渦中，半人半蛇的陰影正將青銅棺推入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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