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秋的脊椎劍在穀雨夜生出骨刺，劍柄處的陰骨符滲出血蠶絲。戲樓廢墟的裂縫中湧出渾濁的屍水，水麵上漂浮著新紮的儺戲麵具——那些塗著血漆的麵具在月光下蠕動，像活物般朝著沈家老宅漂去。
    "儺神要收替身了。"沈小滿的蛇尾纏住古槐，蛻下的鱗片在樹幹刻出《血儺經》。她的咽喉裂開細縫，蛇丹在聲帶位置跳動，每次發聲都震落腐葉間的蛆蟲卵。
    沈家祠堂的供桌突然炸裂，露出地窖裏的儺戲班行頭。那些塵封的儺麵開始滲出血淚，戲袍無風自動，露出內裏縫著的符皮人蛹。當沈硯秋的脊椎劍觸到儺麵時，祠堂房梁垂下無數屍蠶絲，絲線末端拴著曆代儺戲班主的幹屍。
    子時的更鼓從地底傳來，廢墟裂縫升起五座血肉儺壇。每座壇前都跪著個符皮人蛹，蛹殼上畫著對應五仙的儺戲圖譜。沈硯秋的陰骨符突然離體，化作血蠶鑽進最近的人蛹——蛹殼應聲爆裂，鑽出個戴柳仙儺麵的傀儡，胸腔裏塞滿沾血的戲簽。
    "開儺——"傀儡的吼聲掀起腥風。祠堂的儺麵集體升空，在空中組成血儺法陣。沈硯秋的脊椎劍不受控製地刺入地麵，劍尖挑出團蠕動的屍蠶繭。繭絲散開的瞬間，廢墟上空浮現光緒年間的儺戲場景：灰三姑正將活人封入符皮，儺麵下的臉皮被整張剝下。
    沈小滿的蛇丹突然爆裂，噴出的毒霧凝成儺神法相。這尊三頭六臂的儺神每張臉都在融化，露出的顱骨上刻著《血祭令》。當法相的骨爪抓向沈硯秋時，祠堂的儺戲袍突然活過來，袖口伸出白骨鎖鏈纏住兄妹倆。
    血肉儺壇開始旋轉，壇麵裂開漆黑的儺洞。沈硯秋被鎖鏈拖向柳仙儺洞時，看見洞內懸掛著上千張人皮儺麵，每張麵具的眼眶都在滴落屍油。他的脊椎劍突然反向生長，骨刺穿透胸腔形成儺神骨甲，陰骨符在心髒位置重組成儺戲令旗。
    "代儺換命！"灰三姑的殘魂從令旗中鑽出。沈硯秋的骨甲突然暴長，刺穿五座儺壇。壇中的人蛹集體爆漿，蛹液在地麵繪成《五煞儺圖》。沈小滿趁機掙脫鎖鏈，蛇尾絞碎儺神法相的顱骨，吞下跳動的儺神丹。
    儺洞深處傳來編鍾聲，沈硯秋的骨甲上浮現儺戲圖譜。當他踏進儺洞時，兩側的人皮儺麵突然開口合唱，聲波震得屍蠶繭紛紛爆裂。洞底是座青銅儺廟，廟中供奉的儺神像竟是活體傀儡——它的五官由五具煞主的臉皮拚成，胸腔裏跳動著沈家血脈凝成的儺鼓。
    "獻祭至親..."儺神像的腹腔突然開裂，伸出沾滿戲簽的觸手。沈硯秋的儺神骨甲自動反擊，骨刺穿透觸手汲取煞氣。當觸手中的沈家血脈注入骨甲時，儺廟四壁的青銅儺麵開始淌血，地麵浮現出血脈相連的沈家族譜。
    沈小滿的蛇丹在此刻徹底異化，她的上半身蛻出符皮，露出下麵由儺神丹重塑的煞體。當她的骨爪刺入儺神像眉心時，整座儺廟突然坍縮成儺麵，將兄妹倆封入符皮儺蛹。蛹殼內壁上刻著《換命偈》："儺血易魂，五煞替身，儺麵為引，永墮戲塵"。
    黎明前，沈家老宅的地窖滲出儺戲鼓點。沈硯秋破蛹而出時，後背的儺神骨甲已與皮肉融合，陰骨符在眉心凝成儺麵紋。沈小滿蜷縮在蛹殼殘骸裏，每根骨骼都刻著儺戲符文，咽喉處的儺神丹正在將她的魂魄煉成新煞。
    廢墟裂縫中升起新的儺戲台，台柱上纏著沾血的屍蠶繭。而在儺廟坍縮處，灰三姑的殘魂正用儺神丹重塑法身，那張由五煞臉皮拚成的儺麵下，傳出新譜的儺戲詞："戊申年立夏，儺血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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