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飼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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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川跪在陰紙堂廢墟上,青銅甕的殘片割破膝蓋。晨光穿透雲層時,他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分裂——左半身爬滿灰仙鱗甲,右半身的皮膚下浮出數百張哭嚎的鬼臉。手機在血泊中自動播放著《哭喪調》終章,曲調震得瓦礫簌簌顫動。
"丙申年冬至...飼天啟......"
灰三姑的殘魂從鱗甲縫隙滲出。沈寒川的脊椎突然反弓成詭異角度,尾椎骨刺破皮肉,生出條生滿咒文的骨鞭。當他揮鞭掃開瓦礫時,廢墟中央突然升起九盞人皮燈籠,火光中映出沈家千年飼煞的終極真相——所謂灰仙,不過是初代薩滿飼喂出的"天孽",而沈家世代皆為它的指甲垢!
手機屏幕突然浮現血色倒計時。沈寒川的瞳孔裂成雙生豎瞳,右眼映出陰骨轎殘簾掀動的頻率,左眼窺見地脈深處遊動的灰仙本體。當他用骨鞭刺入地麵時,整座廢墟突然坍縮,露出下方深埋的青銅祭壇——壇麵刻滿《飼天籙》,每個字符都在吮吸他的魂魄。
祭壇中央浮著具三丈高的青銅甕。沈寒川靠近時,甕身裂紋突然滲出混著胎發的膿血,血泊中浮出母親殘缺的皮囊。當他的指尖觸及人皮時,甕內突然傳出嬰兒啼哭——那聲音穿透千年光陰,竟是初代薩滿獻祭長子時的啼嚎!
"時辰到......"
灰三姑的虛影在祭壇聚形。她的鼠尾纏住沈寒川的脖頸,利爪撕開他胸口的《飼天籙》。當咒文暴露在晨光中時,九盞人皮燈籠突然爆燃,火光凝成具三頭六臂的煞傀——它的六隻手分別握著父親的剝皮刀、祖父的葬魂綾、母親的青銅鎖、灰三姑的骨哨、自己的斷陰刀,以及初代薩滿的飼天鼎!
煞傀的腹腔突然裂開。沈寒川看見裏麵蜷縮著具渾身長滿鼠鱗的胎兒——那東西的眉眼與他嬰兒時期如出一轍,臍帶末端拴著塊刻滿牙印的青銅碑。當碑文觸及祭壇時,整座陰紙堂廢墟突然懸浮,地脈中升起九十九具陰骨轎,轎簾掀開露出裏麵正在融化的沈家女眷。
"甲子輪回...萬煞朝宗......"
煞傀的聲浪震碎雲層。沈寒川的骨鞭突然暴長,鞭梢勾住飼天鼎的獸耳。當他將鼎身砸向煞傀時,鼎內突然湧出血泉——那些被灰仙吞噬的十萬亡魂正在血泉中掙紮,每張麵孔都映著沈家男子的生辰!
手機突然爆炸,碎片刺入沈寒川的豎瞳。劇痛中,他窺見初代薩滿的終極算計:所謂飼天,實則是用千年血祭培育人形容器,等待天道裂隙開啟時,將灰仙送入天界反噬神明!而自己,正是第九十九代"飼天者"。
"娘...助我......"
沈寒川扯斷頸間的青銅鎖。母親的殘魂突然從鎖芯溢出,裹著斷陰刀刺入煞傀心口。當刀鋒觸及青銅碑時,整座祭壇突然逆轉——十萬亡魂從血泉中暴起,撕咬著灰仙本體的每一寸血肉!
煞傀的六件法器同時炸裂。沈寒川的脊椎在此刻徹底異化,骨鞭絞住灰仙的鼠尾,將祂拽向天道裂隙。當晨光被血月吞噬時,他看見裂隙中伸出無數神明的手臂——那些金身佛陀與道家仙尊,此刻正被灰仙的煞氣腐蝕成半人半鼠的怪物!
"飼天...實為弑天......"
沈寒川的嘴角扯出慘笑。他用最後的人性引動《飼天籙》,將畢生精血灌入斷陰刀。當刀身九瞳齊睜時,灰仙本體突然暴吼,十萬亡魂化作鎖鏈纏住神明手臂——天道裂隙在煞氣與神血的撕扯中轟然閉合!
黎明前的刹那,沈寒川在強光中肢解。他的左半身隨灰仙湮滅在裂隙,右半身墜回人間。當晨光徹底普照時,那頂陰骨轎的殘簾蓋住他殘缺的軀體,轎杆上的嬰兒腿骨突然發芽,生出枝帶血的青銅鎖。
正午時分,搬遷的戲班在廢墟旁拾到半塊青銅鏡。鏡麵映出戲班主的麵容時,後台突然傳來嬰兒啼哭——新紮的紙馬腹腔鼓脹,蹄鐵上刻著"丙申年冬至"。而百裏外的亂葬崗深處,某具沈家先祖的蛻殼突然睜眼,豎瞳深處跳動著熟悉的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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