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長生獸被問得一愣。
    “這個，我也不知道耶，我又沒轉換過……”
    江異思索，又看向那已經沒有了白光的祭壇鏤空處。
    那10萬粒長生丹，看上去已經再次被吸收完畢。
    於是他又朝長生獸問：“你現在沒覺得有哪裏不舒服了吧？我放你出去了哈？”
    長生獸又不傻，後知後覺意識到，那囚困它的鏤空處，似乎正是剛剛為它輸送生機的“罪魁禍首”。
    它不知道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主人給它投喂了10萬粒長生丹……
    於是當即阻止道：
    “別呀別呀！我感覺我狀態良好，還可以吸收更多更多生機！”
    江異白了它一眼，接著一個閃身，又朝高空中的天仇喊道：
    “再來10萬金色轉盤？”
    “……”
    天仇這一次已經徹底麻木了，幾乎都沒有情緒波動，便迅速準備好江異要的轉盤。
    當然，10粒“特級”長生丹，也是迅速到手。
    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整個交易一氣嗬成。
    這一次，天仇對江異的行動更加期待。
    因為他隱隱感覺到——
    也就再來10萬粒的樣子。
    那些已經在“破石重圓”的鵝卵石，在下一波生機的反哺下，應該會徹底恢複如初，連一絲裂痕都不會有了！
    然而……
    令他失望又疑惑的是——
    江異收了那10萬轉盤後，確實也是進了無想夢之卷。
    可緊接著，那無想夢之卷，卻是“咻”的一下又飛入祭壇鏤空處，迅速將“小蘋果”帶走了。
    甚至很快，無想夢之卷又飛出。
    那祭台鏤空處，空空如也。
    天仇心下驚詫，當即便朝那畫卷問道：
    “怎麽回事？這祭壇，還需要再開嗎？”
    畫卷中傳出江異的聲音：“暫時先不需要了！”
    進了無想夢之卷中，江異和長生獸的行動和交流都方便些了。
    秩序考核時，長生獸在夢之卷裏做了長長的夢。
    此刻，自然是能認出夢之卷空間。
    隻不過，它幾乎是剛進來，便驚聲歎道：
    “我去！！這裏……好充沛的死氣！”
    江異心說，這哪算充沛。
    涅盤死地的死氣才叫恐怖。
    那簡直是有如實質！
    江異甚至懷疑……
    那所謂的“桑田之土”，都是由徹徹底底的死氣實質化凝成。
    他心念一動，便朝長生獸道：“這些死氣，你也可以轉化為生氣吧？”
    長生獸的語氣，非常不情願：
    “可以是可以，但是這些死氣，讓我非常討厭。”
    “我有預感，吸收生機的時候我有多酸爽，吸收死氣轉化生機的時候，就有多痛苦……”
    “剛剛讓主人你把我留在那祭壇你不肯，其實我完全可以在那裏，多多吸收生機啊！”
    “……”
    江異白了它一眼：“你以為你在那裏吸收的生機是從哪裏來的？！”
    “嗯？是從哪裏來的？”長生獸還不客氣地反問了句。
    江異真是氣笑了。
    當即便取一金色轉盤抽了長生丹扔給它：
    “你試試看，這長生丹的生機，你能轉化多少。”
    “重點對比一下，是由你直接吸收的轉化率高，還是剛剛在祭壇中吸收時轉化率高。”
    “哦對了——”
    江異又將扔給它的長生丹取回來，改口道：
    “你在那祭壇鏤空處，第一次吸取的生機，是5粒長生丹的量。”
    “後麵最猛的那一次，是10萬粒的量。”
    “為了方便你比較轉化率的高低，這一次也給你10萬粒的量吸收。”
    倒不是他不願意用5粒和5粒作對比。
    主要是青之牙的暴擊效果是隨機的。
    5粒和5粒對比，數據範圍太小，長生獸的對比感受，很容易受青之牙效果影響。
    而10萬粒和10萬粒，青之牙的“隨機”效果會被稀釋。
    得出的對比結果，應該更準確一些。
    江異有自己的考量。
    而終於知道真相的長生獸，簡直感動極了：“我去！”
    “所以我吸收的那些生機，都是主人你給我提供的啊……”
    “好吧好吧，誤會你啦！”
    江異一巴掌拍上那小蘋果：“你少貧了，趕緊吸收趕緊對比！”
    “好啦好啦！我吸我吸！”
    小蘋果“咻”的一下，從江異手中飛出。
    然後又“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哎喲”一聲，它也不知是掩飾尷尬還是怎樣，又給江異傳音道：“不過主人——”
    “咱們現在是安全的吧？我鬧出多大動靜，都不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吧？”
    江異心想，能有多大動靜？
    但還是很快答道：“你隻管吸收，多大動靜我都能給你兜住！”
    “行！”長生獸那語氣，雄赳赳氣昂昂。
    那隻掉在地上的小蘋果，則是艱難地在地上又挪動兩下。
    看上去，是還想飛起來的樣子。
    可惜，它好像實在飛不起來……
    最終，無奈隻得留在地上，又給江異傳音道：
    “主人你把長生丹朝我身上灑一下吧。”
    “……”
    江異默然，不過也是乖乖照辦。
    於是，10萬粒重金屬般的長生丹，便宛如子彈般，全部“轟”向長生獸的方向。
    長生獸又擱那一陣怪叫。
    不過，怪叫的同時，肉眼可見的——
    那足足10萬粒的“子彈”中，紛紛飛射出宛若絲狀的白色線條，筆直地射向小蘋果。
    而似乎也因為那些白色線條，“子彈”墜落的速度都慢了下去。
    放緩了時間看上去，就好像是停在了空中一樣。
    而江異宛如旁觀者看著這樣一幕，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奇怪感受……
    這一幕，看著就很像——
    雨水？澆打在一粒碩大的種子上？
    甚至，就連那白色絲線，看著也像雨線似的。
    而這時，他腦海，則又響起長生獸歡快的聲音：
    “哈哈哈哈！好舒服！就是這個感覺！！”
    這家夥，感受著蓬勃生機，又兀自樂嗬起來。
    可江異再聽到它這聲音，便感覺——
    仿佛是一粒種子，感受到了春雨的灌溉……
    再加上——
    生機……
    長生獸，轉換生機，轉換死氣……
    轟！
    江異腦海，突然又生出一個想法！
    他之前一直覺得，在長生族界域和涅盤死地，是存在著互相對應的兩棵樹。
    一個掌管生機，一個掌管死氣。
    甚至為了方便區分，他擅自將兩棵樹分別命名為，“長生樹”和“長死樹”。
    可是現在……
    他突然覺得——
    會不會，其實他以為的兩棵樹，本質上，就是同一棵？
    至始至終，就隻有那麽一棵長生樹……
    一部分向上生長，一部分向下蔓延？
    其實這樣的情況，確實更說得通一些。
    同樣一棵長生樹，它在為長生獸，為孕育在時間之河的壽瘤蟲提供生機的同時，也在為涅盤死地的不死族提供死氣！
    所以那一整棵長生樹，本就是長成那種，整個樹根部分，也宛如一棵樹的形狀？
    而現在，他的這隻小長生獸……
    轉換生機與死氣……
    這看上去，簡直就像是，有了成長為長生樹的潛力！
    對！現在的它，躺在地上的樣子，簡直宛如一粒……長生樹種？！
    當初江異的那顆長生樹種，全然不受他控製地，徑直跌進長生樹根係的土壤裏，還將其砸出一個大洞。
    而墜入那大洞之中的江異，一番奇遇。
    那時的他，仿佛長成了一棵樹。
    最後是小小白“犧牲”了自己，才喚醒了他……
    可實際上，十萬年前的小小白，和江異的這一隻小蘋果，是同一個長生獸……
    江異心中，莫名有些恍惚，目光再次落向那掉在土上飛不起來的長生獸。
    這隻蠢東西，沒心沒肺的，依舊在愉快地吸收著10萬粒長生丹提供的生機。
    而那些原本停在空中的長生丹，這時終究還是跌落了。
    跌落在長生獸周遭的土壤上。
    它們飛射出的10萬道白色絲線，仍舊全部指向長生獸。
    於是這些散落的絲線，便簡直像長生獸這粒“種子”生長出的“根係”般……
    當然，它們終究不是真正的“種子”與真正的“根係”。
    隨著長生獸的不斷汲取。
    那些代表著能量的白色絲線，終究是像祭壇中逐漸褪去的白光一樣，迅速淡化了……
    隻不過——
    使用那祭壇為長生獸輸送生機時，那所有消耗掉的長生丹，最終都會消失不見。
    五個祭台張開巨爪時，其上空空如也。
    而由長生獸自己吸收那些長生丹的生機，卻留下了一堆，足足10萬粒的，被吸走生機的“長生丹”……
    那些消耗掉生機的“長生丹”，自然不再是之前生機勃勃的顏色。
    而是漸漸變成一種，焦黑的顏色。
    甚至連原本圓潤的外表，也變成一種，仿佛遍布皺紋般，滿是褶皺的樣子。
    看上去，就像一粒粒，壞掉的種子……
    江異的目光，有些驚疑地落在那些褶皺種子上。
    而長生獸吸收完10萬粒長生丹的全部生機，那精神亢奮般的聲音，又響在江異腦海：
    “嗚呼！太棒啦！這真是一頓酣暢琳琳的大餐！”
    “主人！太棒了！我感覺這一次吸取生機的感受，比被困在那個祭壇裏，還更舒服！”
    “而且我自己的轉化率，我感覺也確實比那個祭壇更高！”
    “所以主人，我們以後就這麽吸！根本用不上那什麽祭壇了！”
    “還有，主人！我現在的壽命，已經漲到7854年了！”
    “感覺再來一頓酣暢淋漓的大餐，就能直接突破萬年壽命了！”
    “萬年壽命哇！這可是過去的我，想都不敢想的！”
    這小東西特別容易得意忘形。
    一邊感歎，一邊不忘暗示江異，它還想再來一頓大餐。
    江異也是個善解獸意的主人。
    他大手一揮，便將那些被吸走生機的廢棄長生丹都收了起來。
    之後才對長生獸道：
    “再來一頓大餐，突破萬年壽命是吧？”
    “行，那咱們就，再來一頓。”
    “嗚呼！好耶！”那躺在地上的小蘋果，興奮得都又蹦躂了一下。
    然而這一次，江異卻沒有再拿出10萬粒長生丹。
    而是隨手指向無想夢之卷中焦黑的土壤，悠悠道：
    “正好這裏現成就有大量死氣，你直接將它們轉化為生機，不就能吸收生機了？”
    “這麽多死氣轉化成生機的話，也不算少了吧？”
    “……”
    長生獸一聽這話，原本明媚的心情瞬間蔫吧了下去。
    “不是吧，真的要轉化死氣啊……”
    它以生機為食，對於死氣，自然是本能抗拒的。
    然而江異挑眉：“那不然嘞？有能力不用，繼續當擺設是吧？”
    “……”
    好吧。
    長生獸想到它之前炫耀自己很牛批的嘚瑟樣子。
    現在再要打退堂鼓，也未免太丟臉了。
    反正，既然是它的能力，那麽它遲早也是要用的。
    主要是主人自己就能抽獎，甚至在抽獎這件事上，比它還牛。
    而且溯回時間，時光寄生蟲什麽的，主人好像也能自給自足，用不上它。
    它也確實不好總當個廢物。
    所以，就算處理死氣的過程可能不舒服，它也得慢慢去習慣。
    長生獸很快想通，便也沒那麽抗拒了。
    它答應江異，之後依舊躺在那地上。
    看上去，就是一顆平平無奇的小蘋果，安安靜靜躺著，什麽也沒幹。
    但站在同一片土壤上的江異，卻很快敏銳地察覺到——
    那些原本隻是從空中墜落，沉在土壤之上的死氣，這時仿佛紛紛鑽入土壤之中。
    而進入土壤後，它們便宛如一道道暗沉的黑色氣息，於整片土壤中流竄。
    隻不過，它們是有目的的流竄。
    這些暗沉的黑氣，最終都是朝著小蘋果所在的方向流去。
    而那地上的小蘋果之上，竟緩緩浮現出，如火苗般的虛影。
    且那火苗虛影的顏色，並非一般火焰的紅色。
    反倒是生機勃勃的淡綠色。
    隨著土壤中黑氣的聚集，淡綠色的虛影火苗，形態越來越大，原本淺淡的綠色，顏色也越來越深。
    不過，當它變成真正宛如實質般的翠綠色火焰後。
    那“火苗”顏色，倒又緩緩向著白色轉變……
    最後看上去，便真的宛如一團白色的，代表生機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