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然一拍窗台，“哎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鬧心，他們再聊下去，要玩完了。”
    薩姆著急“說什麽了？”
    蘇嫣然重複了一遍。
    “那妹妹果然惡毒，不過雲姑娘有婚約？”
    “可能有。”
    薩姆不解“有就是有，什麽叫可能有？”
    蘇嫣然沒說那麽多，隻說了侯府有個繼母解釋了一遍。
    “太不要臉，太惡心了，他們千方百計把婚約搶走，怎麽又要還她？”
    “可能，婚前讓她名聲掃地，也可能婚禮那天替嫁，反正她嫁不過去。”
    蘇嫣然想都這麽惡毒了，怎麽會放過雲瑤，而且惡毒繼母小門小戶，一直惦記雲瑤娘親的嫁妝，那就更不能讓雲瑤順利出嫁了。
    “我們得幫她，錯過了莫大人她肯定後悔。”
    “嗯。”
    蘇嫣然掏出紙筆刷刷寫了張字條。
    對麵，莫琮知心亂如麻。
    他這幾日無數次已經在心中描摹起該如何開口——他心悅她，已久。
    可如今得知她可能有婚約，雲舒說的萬一……萬一那婚約是真的呢？
    他是朝廷命官，自幼飽讀詩書，深知禮義廉恥。
    若她已有歸宿，他再將那“心悅”二字說出口，豈不是成了覬覦他人妻室的無德之徒？
    不僅會玷汙了她的名節，更會讓自己蒙羞。
    可是，明顯雲姑娘是不願意的，這婚約處處透著侯府的陰謀算計，他不忍她嫁給一個和妹妹糾纏不清的男人。
    左右為難間，他額角竟滲出細汗，嘴唇囁嚅著，剛要開口，便聽見自己的聲音幹澀得厲害：
    “雲姑娘，我……”
    “我”字之後，千言萬語卻像被什麽堵住，再也說不下去。是該問婚約，還是該說心事？他竟一時沒了主意。
    雲瑤將他這副為難模樣盡收眼底，心中那點期待漸漸冷卻，化為一片冰涼。
    她看著他欲言又止，看著他眼底的掙紮，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
    她淒然一笑，那笑容裏帶著濃濃的自嘲與落寞，像一朵在寒風中即將凋零的花。
    “算了，”她輕輕開口，聲音輕得像歎息，
    “莫公子不想說，便不說吧。強求無益。”
    說罷，她緩緩起身，理了理裙擺的褶皺，“雲瑤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她福了福身，轉身便要離去。
    就在此時，一個白色的東西毫無預兆地從窗外飛了過來，“啪”地一聲輕響，落在了紫檀木桌上。
    那東西不大，四四方方，二人同時低頭看去——那是一張折疊起來的素箋，正是方才蘇嫣然寫的那張字條。
    紙條上赫然寫著“莫大人親啟”。
    雲瑤急急向窗外看去，對麵樓上蘇嫣然和薩姆衝她笑笑，那口型她看懂了
    “你等會。”
    莫琮知看到那飛進來得紙條一驚，看到雲瑤看向窗外也看了過去，頓時大吃一驚，又尷尬無比。
    對麵樓上神女大人正在向這邊看，旁邊還有二皇子殿下。
    他連忙起身遙遙一禮。
    蘇嫣然擺擺手指了指桌上的信箋，示意他趕緊看。
    莫琮知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素箋上，指尖微顫地將其展開。
    蘇嫣然的字跡利落明快，寥寥數語，卻將雲瑤那所謂的“婚約”內情剖解得明明白白。
    看完信箋，莫琮知臉上的猶豫與掙紮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他先前隻知雲瑤是侯府嫡女，卻不知她竟身陷如此困境，要被推入那般不堪的境地。
    他抬眸看向雲瑤，眼底的複雜情緒已全然消散，隻剩下滿滿的心疼。
    她看似清冷堅強，獨自承受著這一切，該有多難？方才她那淒然一笑，想來是誤會了自己的踟躕，以為連自己也要放棄她吧。
    心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所有的顧慮、禮教束縛，在看到她眼底深藏的疲憊與倔強時，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因心緒激蕩而微微發緊，卻異常堅定：
    “雲姑娘，我這幾天等你，是想和你說一件事。”
    話一出口，他臉上竟泛起一層薄紅，方才的凝重褪去些許，添了幾分少年人的窘迫。
    他下意識地垂眸，不敢直視對麵姑娘清澈的眼眸，仿佛那目光裏藏著能將他融化的暖意。
    雲瑤靜靜地看著他，見他這副模樣，心中那點因方才誤會而起的失落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了然的雀躍。
    輕聲應道：“你說。”
    莫琮知攥了攥拳，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抬起眼，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一字一句，清晰而鄭重地說道：
    “我心悅姑娘，我想娶姑娘為妻，此生絕不負你，隻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