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霽霖手搭在他肩上，笑眯眯地問道，“也別這麽說嘛，不致命的毒藥還是可以用的。那兄台你有沒有啊？”
    南軒遇拍開沈霽霖的手，眉毛微挑，也是帶著絲淡淡的笑容問道，“你並不了解我吧？沒聽過軍營裏麵的人都說要離我這樣的人遠一點嗎？就算沒聽過，在我說可以給你毒藥的時候你不應該提高警惕嗎？”
    “我沒那麽不識好歹，你肯定是看我被他們暗算了，所以才想幫我報仇。嫉惡如仇、除暴安良的人要是因為不善於表達被人誤解，應該會很痛心失望吧？”沈霽霖解釋時滿眼盡顯真誠，順便拍一拍昨天南軒遇留下的那床被褥，一臉傲嬌地說，“你這樣的鋸嘴葫蘆，隻有本公子這樣心思澄明的大善人才能懂，能認識本公子，你就偷著樂吧。”
    聽了沈霽霖滔滔不絕的自信發言，南軒遇隻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就沈霽霖這樣的腦子也配讓他親自潛到敵軍軍營來算計？師父他到底怎麽想的？
    沈霽霖在他要走時忽然發問，“說了這麽多，忘了問你，兄台你怎麽稱呼啊？我遇到不知姓名的人都管對方叫兄台，這兄台多了就不好區分了。”
    “南嶼。”
    “南嶼？”沈霽霖聽見他的聲音後重複一遍確認，然後又自我介紹了一次，“你可能已經從別人那知道我的名字了，但作為朋友，還是要親自告訴你一次才合適，我叫沈霽霖，清風霽月的霽，天降甘霖的霖。”
    南軒遇對沈霽霖的初印象在沈霽霖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屢建戰功後發生轉變，沈霽霖在麵對真正的敵人時還是有腦子的。
    打了勝仗後，大軍回程的路途之中，行至半途時，隊伍開始了短暫的整頓休息。
    就在這稍作停歇之際，一名身著黑鷹軍獨有的服飾的士兵，邁著有些猶豫的步伐，緩緩地走到了沈霽霖的麵前，問道， “你為什麽救我？”
    隻見沈霽霖氣定神閑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小刀，正專心致誌地削著一根根細長的竹簽。他身旁放置著剛剛獵獲到的幾隻野味，那肥美的肉質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沈霽霖手法嫻熟地將處理好的野味切成小塊，然後一一串在了竹簽之上，並小心地擺放到已經生起的篝火之上慢慢烘烤起來。
    當他靠近時，沈霽霖微微抬頭，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一邊繼續轉動著火堆上的竹簽，讓野味受熱均勻，一邊漫不經心地對著那名士兵開玩笑說道：“怎麽？難道你還覺得我不該救你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補一刀。”
    說罷，他還故意晃了晃手中那把閃著寒光的小刀。
    蕭年看他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一樣，心裏又因為受了沈霽霖的恩情而不是滋味，主動提起，“我是黑鷹軍的人，而且和別人一起打過你，你是不是忘了？”
    “但我記得你當時在殺敵，在和我並肩作戰，比黑鷹軍裏那些上戰場時不見人影，領功勞時爭先恐後的家夥好多了。”沈霽霖隨手把烤好的肉遞給他 ，“你能來找我，也證明我沒白救你，吃嗎？”
    蕭年沒有推拒，坐下一起吃。
    沈霽霖好奇地問，“你有那麽好的身手，又不畏懼上戰場，為什麽還要加入黑鷹軍呢？”
    “我爹讓的。他安排他的，我做我的。”
    “一起上了戰場能活著回來，也是種緣分，正式認識一下吧，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蕭年。”
    大軍休整完畢後，繼續趕路。
    回到駐地後，沈霽霖正想去找南嶼，卻看見又撞見了黑鷹軍，也不知道是什麽孽緣。
    他們正在圍毆一個人，沈霽霖看不清被他們圍住的人的臉，但通過他們的叫罵聲他得知被打的是蕭年。
    “我早看不慣你這副假清高的做派了，都被家裏塞進黑鷹軍了，還在裝什麽裝？”
    “我們不上戰場，你卻一個人去了，叫別人怎麽看我們？成心的吧？”
    “住手！”沈霽霖忍不住喝止，他也不想天天跟黑鷹軍過不去，但黑鷹軍老是舞到他麵前了，他真的沒法動作看不見。
    朱煥也繃不住了，憤怒又不耐地衝著沈霽霖罵到，“沈霽霖，又是你！怎麽哪都有你啊？我們黑鷹軍內部矛盾你也管啊？這沒你的事，一邊去。”
    “我說，放開他。”沈霽霖語氣加重，右手不禁握緊了劍柄。
    想起作戰這些日子，黑鷹軍們不成體統的各種行為，他就一肚子火氣。
    你在戰場拚死拚活，他在後方敲鑼打鼓。
    你受了一身傷回去，他指著狼狽的你任意取笑。
    普通士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換來的軍功被他們貪婪地冠到自己頭上。
    前幾天戰況危急沒時間跟他們計較，如今局勢好轉，斷然沒有理由輕拿輕放。
    “沈霽霖你這上了戰場過之後果然不同往日，嚇唬人時都知道拿劍了。”朱煥見他見都沒出鞘，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反而用力拽住蕭年的散落頭發，挑釁地說，“你在戰場上救過他的事，我們都聽說了，所以，我們更容不下這家夥了，你有本事你再救他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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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呲！" 伴隨著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響，沈霽霖手中那柄寒光閃閃的利劍竟直直地刺進了朱煥的腹部。
    刹那間，鮮血四濺，染紅了周圍的地麵。然而，令人驚訝的是，此時沈霽霖握劍的手卻在微微顫抖著。但這並非是因為他內心感到驚慌失措，恰恰相反，這種顫抖源自於他心中燃燒著的熊熊怒火。
    隻見他麵色陰沉，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因為驚恐而瞪大眼睛的朱煥，冷冷地道：“再有膽敢違反軍紀者，猶如此人！我說到做到。”
    他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冰冷而又充滿威懾力，從未見過沈霽霖如此模樣的黑鷹軍為之膽寒，一時間誰都不敢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殺他一個肯定不足以震懾你們，我數三個數，你們盡力跑，誰被我追上，我殺了他。”沈霽霖拔出劍後說道，也沒管他們答不答應，直接就開始數數，“一！二……”
    好漢不吃眼前虧，黑鷹軍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開跑，於是校場上出現了沈霽霖攆著一群黑鷹軍繞場跑圈的場麵。
    “阿嶼，你怎麽在這？”見時間差不多了，剛好又看見南軒遇出現，沈霽霖不再拎劍追人。
    南軒遇也是聽見了風聲才過來一探究竟，看著沈霽霖手中的劍上已經凝固的血，“你今天這唱的哪一出？”
    沈霽霖臉上看不出剛剛那樣的冷酷，擦幹淨劍後把劍插回鞘中，壞笑著說道，“因材施教呀。”
    “教他們做什麽？”
    沈霽霖毫不隱瞞自己的目的，“想把他們都拉上戰場，又怕他們拖後腿，隻能提前訓練了。”
    此刻，在南軒遇眼中沈霽霖就是那種妄想用愛感化邪惡之人的單純傻子，“你想的太簡單了，多年來的思想已經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你以為這麽短的時間可以讓他們改變嗎？”
    沈霽霖沒覺得自己能改變所有黑鷹軍，但也沒覺得自己一個也改變不了，而且他覺得南軒遇說的太絕對了，想人貼上了一個無法撕下的標簽，“改變，不在於時間長短。有人可以瞬間改變，有人一輩子也改變不了。”
    南軒遇沒興趣和他爭一時口舌之快，直言道，“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們打個賭怎麽樣？就賭兩個月時間裏你能不能讓大多數黑鷹軍改變。”
    為什麽隻有兩個月時間，當然是因為兩個月後他該收網了。
    沈霽霖追問，“賭注呢？”
    南軒遇一臉坦誠地說，“沒有賭注。你要是相信他們就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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