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應天昉時蕭執也已經回來了，他正看著段春的卷宗，就見宋璃帶著江離來了。“江二娘子怎麽來了？”
    “她招了。”宋璃簡單解釋。蕭執看向江離眼神難掩訝異，“這麽快？”江離朝蕭執行禮，“蕭大人。”
    “我說我要招衛珩為駙馬，她便坐不住了。”宋璃搪塞道，蕭執聞言眼神淩厲了幾分，他拉過宋璃的胳膊，“我不是說了，此事免談！”
    江離看著兩人的樣子微微失神，片刻後她喃喃出聲，“是假的.....？”另外兩人側頭看向江離，此時江離回過神來，想明白了一些事，“所以退親是個幌子？那人是宋遺直的人？”
    江離自顧自落座，“怪不得那一日宋遺直去了溫家......”
    宋璃笑了笑，“你還真是聰明的很.....”
    江離鬆了口氣，但同時又氣悶起來，“所以要招衛珩做駙馬也是為了激我？”宋璃聳聳肩，“我倒是認真考慮過用這法子保下衛家的。”
    “絕無可能。”蕭執橫了宋璃一眼，手中力氣又緊了一些。宋璃掙脫桎梏，冷冷道，“可是你要退親的。”蕭執一噎，別開了視線。
    江離看著宋璃，她對宋璃與蕭執的事情是有些在意，但那也因為憂心他們會擾亂自己的謀劃。不過她覺得自己還是對宋璃有些掉以輕心了，這一環扣著一環，她的謀劃隻怕早就夭折了。
    “還是說說玉璽的事吧。”江離出聲打斷了有些尷尬的氣氛，“有一事我需得提醒你。宋遺直去溫家那一回曾經提過，他說他知道我在隴川做的事。雖然我不確定他說的究竟是不是玉璽的事，但我覺得可能性很大。”
    “你可去看過玉璽了？還在不在？”宋璃緊張起來。江離搖搖頭，“我藏玉璽的地方不可能有人知曉，但我擔心宋遺直會暗中監視我的行蹤，因此我不敢貿然暴露。萬一被他搶了去呢？”
    蕭執頷首，“倒是謹慎。那你究竟將玉璽藏在哪兒了？”
    “之前我曾與你們說過衛家的事，當時那些事並非都是假話。衛家原本的主家也就是我之前說的假師父，衛家主家為富不仁，偽善至極。
    也是因此衛珩的祖父才想辦法奪了主家之權，而苟活下來的那兩人也並沒有被趕盡殺絕。衛家一直都供養著兩人，玉璽.......就藏在他們的宅子裏。”江離道。
    “你還真是會選地方.....”宋璃失神，“那宅子我們看了許久，你說的那兩人如今也隻剩下了一個。不過應天昉的人一直暗中保護著，應該尚未有人對那裏下過手。”
    “此事宜早不宜遲，今夜我們便去看看。”蕭執發了話，宋璃自然應了。這時衛珩在書房外求見。
    宋璃出聲讓他進了書房，衛珩來到書房內看見江離也在有些不明所以，“江二娘子也在？”
    江離朝他頷首，“玉璽的事我已經都交代了。”衛珩不禁錯愕，他看了看宋璃與蕭執，最終又看回江離，“.....都說了？”江離再次點頭。
    “你這時候過來可是衛家有動靜了？”蕭執出聲問道。
    衛珩收回心思點頭，“我父親想求見二位大人，他有關於右相的事想親自向大人們稟告。”
    宋璃聞言將麵具扣回臉上，“今兒是什麽好日子，這一個兩個的都選了今日陳情。”她朝江離看過去，“我讓執事送你先行歇息一會兒，夜裏我們再一道出發。”
    江離點了點頭，她其實也很想去見衛如風，但現在時機不對......衛家還不知道應天昉已經知曉他們與趙皇後的關係，貿然相見隻怕打草驚蛇。
    自從她回了京都，宋家舊部中定然有人想過要她的命，但所幸她對宋家的事知之甚少，而宋家知曉她的人本也不多。加之在京都時有應天昉一直在暗中護衛，宋家舊部也不敢輕易暴露。
    可來了隴川便不好說了，說不準便會有人想借著衛家要她的命。也是因此，她之前才將衛家過去主家的兩兄妹招供出來混淆視聽。
    “走一趟衛家吧。”蕭執也戴好了麵具，“我們既來了隴川，也不妨讓暗處的有心之人都動一動。”
    宋璃與蕭執跟著衛家去了衛家，應天昉的麵具入眼，衛如風怔了怔，“草民拜見昭華公主、蕭大人。”
    “衛大夫請起。”宋璃抬手，她看了一眼衛珩道，“你去廳外守著。”衛珩抱拳領命，“是。大人。”
    衛如風起身，“請公主與大人落座。”宋璃與蕭執對視一眼隨後一左一右坐了下去。
    “本官聽衛珩說衛大夫有要事稟告故來打攪。”蕭執沉聲開口，“但願衛大夫的‘要事’不叫我們白跑一趟。”
    衛如風抱著一個小木箱來到兩人跟前，“此處是衛家這些年與右相往來的賬目，且草民的侄女也從相府收集了一些......右相敗法亂紀的罪證。”
    宋璃起身接過木箱，又將木箱擱在桌上打開，裏麵東西不少，可見衛家一直都留著後手，“衛大夫倒是誠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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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如風道，“晗怡侄女嫁去周家二房不久，便發現府中有些蹊蹺，因而寫了書信歸家。
    衛家雖在暗中供奉周家多年，但並不曾為周家做過什麽惡事，我等雖求富貴，但也知法不容情，更是不敢繼續助紂為虐。因而家中商議一番，決定讓晗怡大義滅親，收集證據。”
    蕭執看了看箱子裏的東西，要扳倒周相這倒是給了他們很好的切入口。“衛家有此覺悟聖人必定欣慰，如今衛珩又是我應天昉的人，衛大夫且放心，我必會為衛家轉圜。”宋璃承諾道。
    衛如風朝宋璃一拜，“多謝公主！”他回正身子，又道，“還有一事.....或許更要緊些。”
    宋璃與蕭執聞言都看向衛如風，衛如風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晗怡在相府偶然發現了一樁事......此事並無證據，但草民認為應當上報應天昉。”
    “何事？”蕭執擰了擰眉。
    “右相每月都會在府中密室與一人相會......而那人......是聖人的枕邊人。”衛如風眼神露出些驚惶，他聲音壓的很低，“晗怡曾遇上過一回，此後便偷偷留意了一陣。如今周府情形不明，還請兩位大人能保下晗怡的安危。”
    蕭執與宋璃聽罷都是一愣，皇夫榮白？怎麽會是他？兩人對視了一眼，片刻後宋璃將箱子合上，“此事我知曉了，我會派應天昉的執事暗中保護衛家娘子，此番衛娘子與衛家都立了功，我定不會叫你們無辜喪命。”
    衛如風又拜，“衛家不敢貪功，隻盼家宅安寧、子嗣順遂。”蕭執將木箱收好，“關於最後那件事還請衛大夫爛在肚子裏，莫要再向任何人提起。”
    “草民曉得。”衛如風應聲，隨後送了宋璃與蕭執出門。待兩人走遠，他仍獨自站在廊下出神，“那雙眼睛.....可真像啊。”
    衛如風回到內院的密室中，他給密室中供奉著的牌位點了香，“我今日見到了公主，她那雙眼睛極像你。”衛如風含笑，眼角的細紋顯出，倒讓他看起來更加溫和。
    “公主那般儀態風度，瞧著倒是比你少時更有氣勢。”他將香插進了香爐，隨後歎了歎，“少陵兄....若你見到你的明珠並未蒙塵，應當也會高興吧。”
    “夫君。”衛如風身後傳來低聲輕喚，“今日可見著那孩子了？”出聲之人是衛珩的母親，衛如風的發妻許夢湘。
    衛如風轉過身點了點頭，“雖戴著麵具，但已然能見幾分少陵的影子。”許夢湘笑起來，“應當是個大美人才是。”她也給牌位敬了香。
    “消息可遞出去了？”許夢湘又問。
    衛如風頷首輕笑，“已經告訴他們了，看樣子這個年節......京都是不會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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