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條錦緞製成的毯子，輕輕蓋在孝文帝的腿上。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原本闔眼養神的孝文帝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沉穩而銳利，透著深不可測的智慧與威嚴。
    “李玉，”孝文帝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車廂內的寂靜，“你說，朕把沈珺薇許配給墨硯清這件事，到底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這句話蘊含著複雜的情緒，既有一種追悔莫及的感覺，又夾雜著無法割舍的情感糾葛。
    緊接著，他再次開口，語氣中竟然透露出一絲掙紮與矛盾。
    “朕居然有些後悔了……甚至想把她搶回來。”
    這樣的念頭對於九五之尊來說極為罕見，但也正因如此，它才顯得格外令人震撼。
    李玉聽罷，心底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中迅速衡量著該如何回答。
    這個問題實在太敏感了，稍有不慎便可能觸怒聖顏。
    半晌，他終究沒能找出完美的措辭，隻得咽了口唾沫，勉強穩定住自己的情緒。
    許久之後，他才低聲說道，聲音幾乎低不可聞：“陛下，其實您不是早就明白了嗎？有些人……
    是注定屬於天空的。”
    他小心翼翼地組織著語言，每說一句都要停頓一下，以免引起皇上的不快。
    隨後，他補充道：“他們需要廣闊的天地作為舞台，才能夠自由翱翔，並成就屬於自己的輝煌事業。”
    說到此處，他的目光略微轉向別處，不敢與皇上四目相對。
    “如果強行將其關押束縛，反倒會讓他們失去往日閃耀的光芒，變得黯淡無光。”
    這些話語如涓涓細流一般流入孝文帝的心田。
    他默默地聽著，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了一些。
    但漸漸地，那種最初的熾熱逐漸冷卻下來，到最後，一雙瞳孔恢複了一片冷徹刺骨的平靜。
    最終，孝文帝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似是在自我勸解，又像是接受了某種現實。
    “你說得沒錯，”他喃喃自語道，“沈珺薇的確是不適合困在後宮這樣狹隘的空間裏……”
    他的語氣漸趨於平淡，仿佛已放下了內心深處那份執念。
    “後宮少了一位皇後，前朝卻多了一位飛墨侯，朕其實也沒吃什麽虧。”
    孝文帝的聲音緩緩落下，語氣中透著幾分自我寬慰的意味。
    他再度合上雙眼，修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顯得神情淡然，仿佛已然將一切都看開了似的。
    然而，那雙隱藏在袖中的拳頭卻不自覺地攥緊了，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這細微的動作悄悄泄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皇帝的心思，從來不會那麽簡單。
    李玉低垂著頭，屏住呼吸，整個人如同雕塑般靜止不動。
    他的動作比平日更加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會弄出一點聲響，引來這位帝王的不悅。
    此刻的大殿內，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李玉的手心已經沁出了汗，但他依舊不敢擦拭，隻能默默等待孝文帝再次開口。
    與此同時，在距離皇宮不遠的京郊大營，氣氛卻與皇城中的沉悶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裏充滿了活力和希望，每一個人都似乎被某種力量感染，臉上的表情充滿期待。
    餘婉音站在這片開闊之地，望著眼前的身影——那個被封為飛墨侯的女子沈珺薇，眼中寫滿了崇拜與敬佩。
    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想要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激動心情。
    “屬下當初選擇追隨飛墨侯，真的是選對了！您所做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屬下的預料。”
    餘婉音的聲音裏帶著些許顫抖，但更多的是堅定。
    “正是因為有您的存在，未來女子的地位一定會得到提升，這是我們這些普通女子從未敢奢望的事情。”
    說著，她鄭重地向沈珺薇行了一禮，隨後直起身來繼續說道：“飛墨侯請放心，無論何時何地，屬下都會站在您這邊，為女子的未來努力奮鬥。我希望有一天，全天下的女子都能夠擺脫對男人的依賴，找到屬於她們的人生意義，活出自己的精彩！”
    麵對餘婉音的一番話，沈珺薇並未流露出半點驕傲或者得意的神色。
    相反，她的目光平靜如水，沒有半分波瀾。
    她微微側頭，嘴角浮現一抹淺笑，卻帶著幾分自嘲的意味。
    “我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她語氣溫和，“隻不過是完成了一些本該去做的事情罷了。”
    停頓了一下，沈珺薇轉而看向餘婉音，語氣變得略顯嚴肅：“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訴你。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把你的一些事情告訴了陛下，這是我的疏忽。如果因此給你帶來困擾，我在這裏向你道歉，並且希望你能理解。”
    餘婉音聽完後連忙擺手，臉上滿是惶恐之色：“飛墨侯怎麽能責怪您呢？您的決定，肯定是為了屬下的利益考慮啊！”
    她急切地解釋道，生怕對方誤會自己有半分怨言。
    “說實話，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屬下心裏仍然有些後怕。但是同時也感到慶幸，正是這樣才沒有辜負您的期望，才有了今天的局麵。”
    沈珺薇看著眼前的餘婉音，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份蛻變後的自信與堅毅。
    她的眉宇間浮現出一絲欣慰之色。
    “你的成長速度，比我預想的還要快，”她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讚許。
    “既然如此，現在你可以回去跟你父親說明一切了。你是打算讓我陪你一起回去，還是由你自己單獨處理？”
    這一句話看似隨意，卻包含了沈珺薇對於弟子的信任，以及對她能力的認可。
    餘婉音思索片刻，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似乎在權衡利弊。
    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堅定地答道：“屬下自己回去吧，這些事情終究是屬下必須麵對的。”
    她的聲音平穩，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仿佛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我想，府上的那些護衛應該困不住我。”
    她嘴角揚起一絲自信的笑意，話語中帶著幾分傲然，顯然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了信心。
    她知道，雖然尚書府勢力龐大，但要想將她這樣的人物攔住，還是有些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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