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找到許玖的時候，她坐在藥店外麵的椅子上，手裏還攥著一個印著藥店ogo的白色塑料袋。
    據說胃是情緒器官，你的一切情緒都會反應在胃上。許玖從小就饑一頓飽一頓，胃病是一種常態。不知道是不是胃也感受到了她的憤怒和委屈，胃替她疼了起來。
    “胃病犯了？吃了藥好些了嗎？”
    李楚蹲在許玖的麵前，臉上全是擔憂和關心，許玖有些恍惚，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她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擔憂是假的，愛也是假的。
    手指戳在他的臉頰，李楚握住她冰涼的手指，像是一個小火爐一樣溫暖著她，她冷到沒有知覺的手指漸漸回溫。
    下一刻她就抽出了手指，臉上的恍惚和怔忪也消失不見，“我們分手吧。”
    “小玖是氣我來晚了嗎？”他臉上仍帶著笑，語氣親昵。
    “都是我的錯，你都說了不想出來我還拉著你出來，明知道你胃不好，我還……”
    許玖打斷他，“你不是聽見了嗎？”她的語氣肯定。許玖從來不騙自己，生活無論是什麽樣都得麵對，小女孩的火柴是慰藉也是逃避，她絕不會是那個選擇逃避的膽小鬼。
    氣氛冷了下去，像是這個天氣一樣，李楚的笑容消失，他站了起來，許玖感到身下的椅子一沉，李楚坐在了她的旁邊。
    “小玖喜歡袁希文嗎？”他像是在發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如果不是我先出現的話，小玖一定會喜歡他吧？
    “就算我先出現了，小玖也還是喜歡上了他是不是？”
    許玖打斷李楚的發癲，她不是他們，她是一個孤兒，她一直以來如履薄冰，以前害怕給孤兒院院長添麻煩，現在成年了，也會在意輔導員的評價，因為她的生活可以說是被他們拿捏在手裏。
    她想要讀書，想要獎學金，那就要做一個乖孩子，無論她是否真的想這麽做。
    在她徹底獨立、成熟之前，許玖都會戴著一張乖順、普通，老實的麵具。
    “我不喜歡他，你想多了，是我做錯了事情，我承擔後果，我之後會專心學習，大學期間不會再戀愛了。”
    這是她的心裏話，戀愛太麻煩了，耽誤學習，還影響心情。
    對上許玖堅定、明亮的眼神，李楚才相信她的話。
    “你怎麽可以拋下我呢？明明是我先來的……”李楚忽然伸手抱住了她，溫熱的淚水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就被寒風染上寒意，許玖感覺自己的胃又在難受。
    她推開李楚，身體蜷縮在一起，疼痛像是要吃掉她，許玖覺得自己的腦子現在全是漿糊，什麽也思考不了，在偶爾清明的一瞬間，她渴望疼痛能帶她離開這一堆爛事。
    尤其是李楚和袁希文，這兩個最好都消失不見，省的她煩心。
    許玖是被饑餓吵醒的，窗外一片夜色，李楚坐在她的病床前一臉憂傷，分手就讓他憂傷了嗎？
    “你餓了嗎？今晚你本來就沒怎麽吃飯，餓著對胃不好。”
    許玖扭頭看向床頭櫃，李楚像是她肚子的蛔蟲一樣，將熱水遞到她的嘴邊，許玖喝了半杯水，看了一眼病床旁邊掛著的輸液瓶。
    “急性腸胃炎，你下次不舒服要早點告訴我。”
    她一句話都沒說，全程都是李楚在說話，他也沒有留給她說話的空檔，像是害怕她一說話就會讓他受傷。
    許玖還是說了，“多少錢？”
    李楚眼睛裏那微弱的光暗了下去，他低著頭看著地板磚不說話。
    “看病多少錢？”
    他像一根枯萎的木樁，沉默的坐在那裏。
    許玖伸出手戳了戳他，李楚反應很快反手就抓住了那隻手，病房的溫度比外麵高多了，她的手掌帶著暖意。許玖還生著病，全身無力，掙紮了一下沒有掙開也就隨他抓著。
    李楚掰開手指，和她十指相扣，像是兩個人仍在熱戀期一樣。
    “我們和好吧。”
    許玖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她沒想到李楚會說這種話。
    她出軌欸！如果是她遇見對象出軌，不活扒了對方的皮才怪，還要讓對方淨身出戶，名譽掃地，讓全世界都知道對方的無恥行徑。
    李楚拉著她的手溫柔微笑，向她求好，老實說，許玖有點動搖。
    畢竟李楚家庭情況不錯，長的不錯，性格也好，對她百依百順，可以說是近乎完美。
    許玖抽回了手，“分手吧，我應該承擔錯誤。”
    “我原諒你了。”
    李楚急忙反駁，聲音都提高了幾度，醫院走廊外的病人伸頭好奇他們在爭吵什麽。
    “你聲音小點。”許玖有些難為情，害怕被人發現，她出軌男友還原諒的故事，說出去不知道能博取多少眼球。
    兩個人永遠逃不開一個人，袁希文。
    就算他們和好了，袁希文會不會搞事情？他要是把這些事情說出去，她後麵幾年的獎學金就打水漂了；而且就算現在和好了，李楚真的不介意？他日後翻舊賬怎麽辦？
    “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好不好。”
    氣氛又陷入安靜，片刻後李楚問道，“要吃飯嗎？”
    許玖點了點頭。
    她本來是想先拉開距離，隻要李楚冷靜下來，想兩天其實就會意識到這段感情的不合適，她的家庭情況很差，沒有家庭支持，長相普通，也沒什麽才藝，唯一還算優點的就是成績不錯。
    李楚何必糾纏她呢？
    但許玖看見李楚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又擔心自己說出太絕情的話會逼的他反而更堅定，索性就當沒看見，反正他想照顧就照顧，她白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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