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玖把袁希文的兩條胳膊扯了下來，她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她好像有錯又好像沒錯，她病才好，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許玖現在恨不得病沒好，能繼續當鴕鳥。
    “姐姐。”然而袁希文就跟個沒有骨頭的狐狸精一樣，上一秒她才扯掉他的胳膊要起床，他的兩條手臂又將她困住。
    她無奈地看著袁希文，苦口婆心勸導他，“昨天晚上是個意外，希文你已經長大了，該明白一些道理的。
    “我比你大了十三歲，再大幾歲都可以當你媽了，你別多想，昨天的一切你就當做了個夢，夢醒了就一切正常了，你還要高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許玖感覺嘴皮子都要說幹了，看袁希文呆呆愣愣的，應該是被說服了，她起身倒了杯水，房間的水杯昨晚被打碎了，這個杯子倒是沒見過。
    “那是我的杯子。”袁希文幽幽的說。
    喝到一半的許玖差點噴了出來，還好沒有嗆死，這死孩子，故意的吧。
    “姐姐，你都不聽聽我想說什麽？”
    許玖感覺他要放大招，艱難的轉過頭看著他，卻看見少年眼含熱淚，無比失望的望著她，有一種她辜負了他的感覺。
    “姐姐覺得當今社會年齡差距真的是問題嗎？”
    這個時代有太多感情年齡差距太大，爺孫戀也不是沒有，他們隻差了十三年，並不是鴻溝，許玖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什麽也沒說。
    “明明姐姐也在這段婚姻裏不快樂不是嗎？還是說姐姐隻是不敢麵對現實，不敢麵對我對你的感情，不敢看我的眼睛？
    “李楚他難道不知道姐姐的為難嗎，他難道不知道姐姐的焦慮、壓力來自哪裏嗎？姐姐可以接受他，為什麽不能接受我？
    “還是說姐姐覺得我是在開玩笑，我知道很多人都把承諾當成玩笑，但我不是，有些人就是一諾千金，姐姐，你根本連了解我的機會都不肯給一個，你從一開始就否認我，質疑我。”
    許玖訝然的看著袁希文，他說的確實是她的心裏話，青春期時候的愛情跟流沙一樣，轉瞬即逝，承諾的時候確實是真心，但遺忘的更快。
    她三十歲時常覺得自己在老了，有一種衰老的氣味，而十七歲的袁希文，活在最美好的時光裏，也許他隻是被迷惑了，沒有看清三十歲的許玖是一個多壓抑的成年人。
    他連責任都還不明白，就輕狂大膽的說愛，如果他對麵的人也是十七歲，那就是一段美麗、浪漫的愛情故事，但許玖已經三十歲，天天被工作，家庭pua，她有時候恨不得當峨眉山的猴子，想打誰打誰。
    她想反駁他，卻意識到對麵是十七歲的她，十七歲的許玖在問她，你究竟在焦慮什麽？
    如果焦慮是李楚帶來的，為什麽不離婚？
    如果焦慮是工作帶來的，為什麽不辭職？
    她想告訴十七歲的許玖，沒有那麽簡單，沒有輕鬆，但十七歲的許玖隻是注視著她，看她說出借口、理由。
    “對不起。”她向十七歲的許玖道歉，聽到的人卻是十七歲的袁希文，少年立即就被她的三個字哄好，伸手就想就去勾她。
    許玖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你要規矩點，我不喜歡動手動腳的男人。”
    袁希文滿眼的欣喜，意識到許玖的認可後，有些羞澀的撓了撓頭。
    “現在，把衣服穿好出去。”
    少年手忙腳亂的穿衣服，許玖打開手機，是李楚的消息，他問她玩的怎麽樣？
    許玖惡意的想，她玩的很開心，多虧了他表弟，但這股惡意很快就消散了，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愧疚感。
    他是個大孝子，一直很努力的在父母和她之間斡旋，她之前拉黑他父母他什麽也沒說，最近他公司又一直在加班，明明他也很不容易，她卻沒去共情他，反而玩上他表弟了。
    她有罪，她下次還敢。
    “玩的很開心，可惜你不在。”前半句真話，後半句假話。
    幸虧你不在。
    許玖和袁希文好好談了一回後，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就變了，有點戀人以下，朋友以上的感覺，男女之間的曖昧是最好的拉扯，許玖很久沒覺得這樣上頭了，就好像她真的回到了十七歲。
    果然，男高就是最好的。
    國慶馬上結束，袁希文該回學校了，許玖一個人去機場送的他。
    臨別之際，許玖擁抱了一下袁希文，這大概是他們這幾天裏距離最近的一次，他依依不舍，最後他問她，“姐姐我一走，你是不是就會把我忘了？”
    “怎麽可能，哪個十七歲的高中生敢偷親我，隻有你了，忘不了的。”
    少年被她哄好，連眼角都帶上了笑意，“那你不準讓別人親。”
    少年張了張嘴，意識到還有李楚，他連李楚的存在都不敢提……
    “好，隻讓你親。”許玖直接哄他，李楚親了她袁希文又不知道，說兩句好話哄哄又不會死人。
    “那我走了。”少年依依不舍的鬆開她的手指，電光火石之下少年猛然撲過來親了她一口，像是偷吃到魚的小貓，竊喜的跑走了。
    許玖看著手心剛剛被少年的塞過來的一朵玫瑰花，為了這個驚喜，他藏了一路。
    少年的愛情，就是這樣讓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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