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允弦開始相信這個男道士了，就算莊媚的身份是真的，有沒有真材實料是另一回事。
    “道長的意思是？”
    “不是人為。”
    “妖怪幹的？”
    容希皺著眉搖頭，“不好說，如果是妖幹的，那這些屍體上多少會沾一點妖氣，這二十多具屍體上沒有一絲妖氣。”
    主簿關正蔚等人撇了撇嘴，以為多厲害，結果說了半天什麽也沒說，“不是妖幹的，難道還是神仙幹的？”
    傅允弦一頓，掏出那串嘎巴拉，“道長，看這個。”
    “嘎巴拉？你怎麽會有這個？”
    容希居然也知道嘎巴拉，看來事情也不是一籌莫展。
    “在雙桂巷的一尊神像那裏發現的，有什麽不對勁嗎？”
    容希皺著眉，一臉嫌棄，但還是接過嘎巴拉細細打量了起來，半晌後他吐出一口濁氣，“上麵沾滿了鮮血和功德，是個狠人。”
    所有人麵麵相覷，那嘎巴拉相當於念珠，和尚僧人要天天盤的，不說幹淨如新，至少她們沒看見一點血漬。
    容希麵容嚴肅，“有人在煉妖，通過嘎巴拉。”
    “用嘎巴拉煉妖？”
    “我還要去一趟雙桂巷。”
    關修鶯隨意的靠在院子裏的椅背上，這一次他是人形，沒有再露出一點蛇樣。
    黎煙在院裏結法陣，最開始關修鶯沒看懂那是什麽陣，隨著法陣漸漸成型，他終於看明白黎煙想做什麽。
    城裏一個潛藏的貓妖，一個降妖除魔的男道士。
    全都是她的心頭大患。
    他想讓貓妖和道士鬥起來，他坐收漁翁之利，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幫助男道士找到貓妖，再除掉最後剩下來的那個。
    傅允弦帶著眾人和容希又去了雙桂巷，容希看完皺眉，“大人，這就是煉妖的另一個竅門，為妖積攢功德，讓妖性不傷人，後麵吸取妖力時才不會爆體而亡。”
    “道長的意思是說，這‘神仙爺爺’其實是個妖怪？”
    “不錯。”
    傅允弦蹙眉，妖怪？她一向不信這些，鳳城的連環殺人案遲遲沒有頭緒，這位容希道長也頗有幾分實力，難道這世上真有妖怪？
    “妖怪？”
    “真有妖怪？”
    “我就說有妖怪吧，專吃人心和內髒，不然怎麽可能半分線索都查不到？”
    差役等人議論紛紛，幸好她們聲音不大，又有雨水色遮掩，才沒被住在這附近的百姓聽見，不然還不知道引起多大的輿論風波。
    “肅靜，爾等身為官吏，怎能如此輕浮？這事禁止外傳，如果被我聽見，小心你們的腦袋。”
    傅允弦嗬斥眾人，其實她和她們一樣心事重重，焦慮不安，但她不能表現出來，也不能讓她們也表現出來，否則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民心會直接潰散。
    “現在這妖怪在哪裏？該如何抓？”
    容希正在思索時，主簿關正蔚提醒道，“大人天色不早了，不如明天？也好讓道長準備一二。”
    看容希讚同的眼神，傅允弦知道不能操之過急，點頭同意了她建議。
    回到家裏傅允弦坐在椅子上發呆，她還是不敢相信鳳城居然有妖怪，傳說中吃人心內髒的妖怪，居然就在她們身邊。
    想到這裏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妻主可是覺得冷？”
    說著黎煙就要去拿披風，她連忙拉住他的手，發現黎煙的手也格外的冰涼，“還說我，你的手怎麽也這樣冰？”
    “怎麽不多穿點？”
    對上傅允弦關心的眼神，黎煙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他蹲在傅允弦的膝蓋前，把頭伏在她的腿上，感覺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幸福。
    “我想妻主多關心我一點。”
    意識到最近因為太忙，沒有陪伴他，傅允弦歉意的撫摸了他的頭頂，像是絲綢一般柔順的發絲在她的手下流淌。
    “煙兒，你覺得這個世上有妖怪嗎？”
    黎煙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難道妻主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察覺到了不對勁？
    “妻主怎麽這樣問？”黎煙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幹啞無比，心髒在瘋狂跳動，下一刻似乎就會跳出胸膛，滾落到泥土上。
    “最近城裏不是流言傳的沸沸揚揚？我有些擔心……”
    “妻主擔心什麽？您是縣令，就算是妖怪，您也一定可以的。”黎煙感覺呼吸又順暢起來，他甚至能擠出微笑跟傅允弦開玩笑。
    “煙兒，你真是……”傅允弦摸著他的頭發搖頭輕笑。
    好像在黎煙眼裏她無所不能一樣，明明她隻是個普通人，隻是一個八品縣令，能做的不多。但她一定會撐起這個家，撐起鳳城，為了黎煙，也為了鳳城百姓。
    “什麽時候開飯？”
    關修鶯突然從角落裏鑽出來，黎煙隻會站起身，在傅允弦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遲早要收拾了關修鶯。
    黎煙去廚房端菜，傅允弦尷尬的咳了兩下，正準備起身，關修鶯笑了起來，是那種毫不掩飾的笑意，帶著少年的調侃和清朗，似夏日的的花朵一樣，絢爛而熱烈。
    第二天清早容希就到了縣衙，傅允弦已經到了，桌子上擺著的是那張鳳城城內的地圖，每一條街巷都畫的清清楚楚。
    “大人。”
    “道長既然知道是妖怪作案，一定知道妖怪的藏身地點。”
    “大人謬讚了，我確實還不知道。”
    傅允弦愕然，到頭來也就是知道是妖怪作案，連妖怪在哪裏都不知道，這怎麽破案？
    “那妖怪身負功德，妖氣不顯，根本找不到蹤跡，不過我知道城裏另外兩隻妖怪在哪裏？”
    “什麽？”傅允弦頓時站了起來，隻覺得汗流浹背，城裏有三隻妖怪，難怪亂成這樣，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她不僅會被砍頭，甚至還會被夷三族，連累家人。
    “那兩隻妖怪在哪裏？”
    容希沉思，如果直接告訴傅允弦，這位縣令是否會寬縱了兩個妖怪，畢竟他們目前沒傷人，而且與她關係非同尋常。
    “大人忘了，我的羅盤可以指引妖怪所在的方向。”
    這個羅盤的功能傅允弦非常懷疑，之前就說她是妖怪，現在真能指出妖怪所在？
    “好，那就請道長引路，我今天就要除盡妖邪還鳳城一個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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