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所有人都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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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曾輝都是一丘之貉,嘴上說著仁義道德,實際上自私自利,眼裏隻有自己!”
他忽然一頓,露出一個笑容,眯起眼睛,“你說要保護鳳城百姓,我滿足你的要求,隻要你現在立刻自盡,暴雨馬上就停,以後我會代替你守護鳳城百姓。
“傅允弦,你敢嗎?”
傅允弦神色自若,沒有半點不忿,“你發誓。”
“我許桃發誓,如果傅允弦願意用自己一條命換鳳城百姓的性命,我許桃從此一生守護鳳城,保佑此地風調雨順、天平地安。”
傅允弦抽出佩劍,毫不遲疑的架在脖子上,許桃挑眉,興致盎然,架勢倒是有了,但是敢不敢去死呢?就連他被曾輝折磨了那麽久,想過無數次去死,也都活了下來。
去死其實一點都不輕鬆,放棄自己的生命很難,放棄別人的生命很容易。
容希臉色一變,“傅允弦,難道你要相信一個殘害無數生靈的妖怪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直呼傅允弦的姓名。
其實許桃能夠功德加身就說明了一切,不是所有妖怪都可以功德加身,許桃他曾經有一顆赤子之心,如今雖然蒙塵,但還不算太晚。
“我信許桃,也信容希你,我要死了,你肯定會幫我監督他的。”
下一刻長劍滑動,傅允弦的脖頸流出鮮血,許桃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她真的因為自己的幾句話要去死?
就為了鳳城的百姓?
一根長鞭卷起長劍,黎煙出手很及時,就算這樣,傅允弦脖子上的傷口也很深,她剛剛是下定決心要自刎,沒有留情。
容希連忙掏出手帕按住傷口止血,除了他所有人都看向屋簷上的兩妖,黎煙的長鞭垂落在一邊。
“傅娘你這是何苦呢?”
傅允弦默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倒是許桃譏諷道,“叫的這樣親熱,逃跑的時候怎麽就不記得了?”
這純是汙蔑,那天毫不知情的傅允弦帶著容希到了自家門口,兩妖被圍剿,無奈逃竄,況且傅允弦作為鳳城縣令,誰敢對她有意見?
黎煙麵容苦澀,也不想爭辯,一雙眼睛溫柔纏綿的盯著傅允弦,等待她的心軟與接納。
“你說的話可還算數?”傅允弦的嗓子嘶啞,她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默默看著她。
許桃靠在柱子上冷笑,“我有幾百年的時間,你想用一條命就把我拴住,縣令大人,你未免想的太輕鬆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害怕傅允弦還要尋死。
“大人,你放心,除妖衛道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容希靠的很近,他說話時衣服上皂角的味道格外清香。
關修鶯冷笑了一聲,但沒有出聲,眼前最重要的就是除掉許桃。
黎煙關修鶯二人從屋脊上跳了下來,和容希站在一處,另一邊是許桃一人,傅允弦站在遠處,所有人都默認她旁觀。
許桃掏出一個金鈴,攤開另一隻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容希隻覺得口袋有東西撞來撞去,是那串嘎巴拉!他伸手就要去攔,但許桃更快,那串嘎巴拉從袋子裏跳出來飛向許桃。
許桃把嘎巴拉帶在手上,這串念珠製作時就沾染了無數鮮血,又被前任縣令用來匯聚功德,剝削許桃,如今搖身一變,成了許桃的法器,傅允弦隻覺得荒唐可笑。
容希握著那柄桃木劍,黎煙揮起長鞭,關修鶯手執長劍,三人對戰手持嘎巴拉的許桃,四人打的不可開交。
隨著四人的鬥法,鳳城的雨越來越小,傅允弦的衣衫被風吹的咧咧作響,她走出縣衙大門,雷聲陣陣,狂風獵獵,但雨勢卻越來越小,她露出一個笑容,她和容希的猜測沒有錯。
許桃用自己的一身修為來換鳳城暴雨如注,如今容希三人纏住許桃,這雨勢就小了,隻要降住許桃,這雨自然就會停。
許桃氣喘籲籲,即使有嘎巴拉,他也很難打贏這三人,難道他今天真要在這裏折戟?
一道鞭影劃過,差點就把他的臉刮花,黎煙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我們都是妖怪,你們兩個卻偏幫道士來殺我,就不擔心唇亡齒害嗎?”
“妖言惑眾,先殺了你再說。”黎煙根本不受挑撥,下一道鞭子揮來。
許桃躲閃不及,左臂被刮下一大片血肉,他環視一圈也沒找到傅允弦,找到機會衝出大門,既然贏不了,那就找個人質。
幾個百姓跪在傅允弦麵前,不停磕頭道謝,雨已經暫停,烏雲還沒散去。這新縣令的作為都被百姓們看在眼裏,如今暴雨停歇,她又開始安排,之前她就把藥鋪裏的藥材聚集起來,預防大雨之後的瘟疫。
洪水把汙穢都衝了出來,水渠雖然修好了,但汙穢也走過了鳳城的每一個角落,如果不及時預防,很容易發生瘟疫。
“縣令大人就是我們的再生娘親。”
“沒有縣令奶奶我們全家早就淹死了。”
……
許桃衝出縣衙時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傅允弦眼含熱淚的看著鳳城百姓,鳳城百姓也無比感激她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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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曾輝不一樣,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愣神間,一把桃木劍刺入他的身體,他回頭看見容希握著桃木劍。他的身體倒在地上,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他拚命扭過頭,試圖看傅允弦最後一麵,但到死也沒有看見,明明她就在咫尺。
許桃,許諾一樹桃花的意思。
傅允弦回頭,沒想到許桃就這樣倒下了,像是感應到什麽,原本遲遲不散的烏雲飛速散去,露出燦爛的太陽。
溫暖的陽光照在傅允弦的臉上,她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暖。
“許桃的事情就交給道長了。”傅允弦知道她又要忙起來了,她還得寫奏折交代這件事的原委,想來朝廷不會不知道妖怪的存在。
還有催促賑災的錢糧,現在急需用錢,暴雨雖然停了,但水位一時間不會下降,還不能放鬆,春耕也不能耽誤,還有洪水之後的衛生疫病,盡快讓百姓恢複正常生活,這樣她們才不會恐慌……
容希欲言又止,看來他該走了。
黎煙和關修鶯站在原地,好像所有人都遺忘了他們。
“好疼”,黎煙落下一滴淚來,他和關修鶯可以說是滿身傷口。
關修鶯的手情不自禁摸上肚子,這個孩子,傅娘見到的話,她真的會開心嗎?
“我們走。”
“去哪裏,去傅宅等她,她忙完了就會來見我們的。”
傅允弦聽著差役的回報,雖然大家都很忙,缺人手、缺錢,但雨停了,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大家都迫不及待要把家園建設的更加美好。
“大人,梁大人去世了。”
傅允弦再次見到梁向賓,她靜靜躺在野外搭建的一個小棚子裏,她這些日子就住在這裏,不分晝夜守護著鳳城。
“大人看見雨停了,說了一個‘好’字後就倒地不起,大家還以為她太困了,沒想到……”
梁向賓的嘴角還掛著一絲笑容,她看見自己的使命達成,終於放心閉上眼睛。
如果沒有梁向賓兢兢業業、日夜不休守著河水,鳳城早就被淹了,沒有梁向賓,就沒有今天的鳳城。
如今塵埃落定,梁向賓要是活著,就是被清算的下場,她在拯救鳳城後溘然長逝,也算是一種幸福,她會為梁向賓上表,奏明她的功勞,厚待她的家屬。
傅允弦收拾到深夜,這幾天她連軸轉,處理各種事情,一時間沒有看不見梁向賓、容希等人,還有點不習慣,就好像故事結尾,所有人都走上自己的路,而她在原地目送所有人離去。
翻開書房的一本詩集,一張紙掉了出來。
乘我大宛馬,撫我繁弱弓。
長劍橫九野,高冠拂玄穹。
慷慨成素霓,嘯吒起清風。
震響駭八荒,奮威曜四戎。
濯鱗滄海畔,馳騁大漠中。
獨步聖明世,四海稱英雌。
這是,曾輝的筆跡,當初她死的匆忙,家裏人並沒有把她的東西收拾幹淨。
想到她曾做過的事情,傅允弦不禁唏噓不已。比起她研究嘎巴拉時的筆跡,這詩的筆跡更加孔武有力,想來是她年輕時謄抄的。
年輕時候的曾輝也曾是一個鮮衣怒馬、神采飛揚的少女,也曾立誌要四海稱英雌,如此一個熱烈赤忱的少女卻被時間刺痛,最後麵目全非。
傅允弦把詩抽出來放到桌上,曾輝就是前車之鑒,她不可重蹈覆轍,忘記初心。
許桃睜開眼睛,隻覺得胸口陣陣發疼,桃花瓣落在他蒼白的手指上,手腕上是一枚小巧的鎖妖環。
“你有三天時間休息,三天後我們就要繼續南下。”
他躺在桃花樹下,想起傅允弦,張了張嘴,什麽也沒問出口,不用說他也明白,況且就算問了容希,他也不會告訴自己。
“我還能回到鳳城嗎?”
容希皺眉,“貓妖許桃已經死了,這是傅允弦用生命向朝廷承諾的,你該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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