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拍價，五十萬。”
    很快有個年輕人舉起了牌子。
    “六十萬一次。”
    即使隔著人群秦凝歌還是認出了他，樊暮。
    這幾年他們其實有過幾次短暫的見麵，樊暮從來沒有提起過樊氏的事情，但她還是從別人那裏聽過幾嘴，樊家以前家大業大，不知道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這一輩的小輩幾乎都夭折了，沒剩幾個appha私生子都接了回去培養……
    她很高興樊暮給她這個麵子，願意拍一下。
    這次宴會的門檻可不低，秦凝歌擠破了腦袋才拿到這張邀請函，鴻圖集團想要做大做強，一定要打入富人圈。
    “別拍了，心意我領了。”秦凝歌給樊暮發了一條消息，人群中央的樊暮掏出通訊器查看訊息。
    “七十萬一次。”
    這次不是樊暮舉牌，秦凝歌順著人群視線，發現姬絮昭坐在另一邊。
    秦凝歌這些年本本分分，也沒想著借他apha身份去敲詐他，姬絮昭可不能跟她發脾氣。
    “七十萬一次，七十萬兩次，七十萬三次，恭喜姬先生。”
    沒有傻子會競拍這幅茶具，姬絮昭願意花錢就花吧。
    秦凝歌感覺有些胸悶，那些有錢人都是混各自的圈子，樊暮和她是朋友，但他們一個在人群中央被人圍繞，一個在邊緣被人無視，她還想著認識幾個人呢，看來還是太天真了。
    大多數都是宴會廳裏，有個別人和秦凝歌一樣在花園散心，她如今也算有錢了，然而買的房子還沒這個花園大，秦凝歌越想越氣，腳尖不小心碾過花朵，玫瑰一樣絢爛的花朵被她碾的支離破碎，花瓣和花汁黏在她的腳尖上。
    她有些心虛的想要蹭掉，就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過來了，不像是人行走的聲音，秦凝歌眼神閃躲的看向來人。
    “幹你爹！”
    秦凝歌已經很多年沒說過髒話了，畢竟她現在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和以前相比。    還沒等他說完，電動輪椅就被秦凝歌掀翻了，他茫然的倒在花叢裏，這裏離路燈很遠，即使有人看過來也很難看見花叢裏有人。
    秦凝歌就算死也不會忘記這個人。
    她是個孤兒，從小就流浪，後來是被秦禎然撿回去的，這個名字也是他取的，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經曆，秦凝歌總是能在路邊撿到人，七歲的樊暮，裝成oega的apha姬絮昭，離家出走的oega喬伊。
    在幼年的秦凝歌心裏，秦禎然就是神，他雖然住在仁愛街，但他和仁愛街的混亂格格不入，他是一個幹淨、溫柔的oega，他很愛笑，會做很好吃的飯，他和大家相處的很好……
    秦凝歌的人生因為他煥然一新，她對未來有了期許，她想象了無數種的可能性……七歲生日那天，秦禎然說為她辦好了入學手續，她以後就要和別的小孩一樣去讀書，然後有一份好工作，他說他去取她的生日蛋糕，讓她在家等他，但她再也沒見到過他。
    她坐在那間屋子等他，等了一個月，最後是房東把她趕出去的，房東不屑的說，那個oega怎麽可能會對她這麽好，他都是騙她的，可憐她居然信了……
    曾經的秦凝歌因為這件事憎恨過秦禎然，但她漸漸長大了，猜到他也許有難處，但她還是不能諒解那個拋下她的人，這麽多年來，秦禎然是否回去過？或許他死了？
    最好是死了，至少這樣他在她心中永遠潔白無瑕，可他偏偏活著，活的比誰都好，其實他隻是不在乎她而已。
    他回去找過她嗎？沒有。
    秦凝歌比誰都清楚這件事，因為那間房子被她買下來了。幼年的秦凝歌在那裏等待她的神明，成年的秦凝歌告訴自己不要心懷期待，她隻是他路邊救過的小狗，走兩步路他就忘了，眼裏隻有下一隻小狗。
    秦禎然掙紮著站了起來，顫抖地扶起輪椅。
    “靠”
    “秦禎然你是不是神經病，腿沒問題坐什麽輪椅！”
    就在剛剛，秦凝歌甚至腦補出秦禎然想來見她被打斷腿的戲碼，她還是太善良了，總是下意識認為秦禎然在乎她。
    秦禎然坐回輪椅上，秦凝歌已經拔腿走了，她的影子和黑暗融入一體，以前是他拋棄了她，現在是她要拋棄他。
    “凝歌，等等。”
    秦凝歌站在原地，沒有回頭，“你想說什麽？”
    “我試過去找你，可是……”
    她轉過身，直視著秦禎然的眼睛，大聲問道，“那我問你，秦禎然，這二十年裏，你一個機會也沒找到嗎？”
    秦禎然啞然，最開始被抓回去的時候，他確實想著去找那個被拋下的孩子，但後來他隻是想著反抗，反抗聯姻的安排，反抗家族……
    “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為什麽還想要我的原諒？”
    不告而別是被迫，但這二十年裏他也從沒去過四區，他有沒有想過，那個小女孩會死在貧民窟裏？
    秦凝歌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心中那個特殊的存在終於消失了。
    好消息，秦禎然還活著。
    壞消息，秦禎然還活著。
    他怎麽沒死？至少這樣，他會是那朵最純潔的茉莉花。
    秦凝歌不關心秦家和秦禎然的事情，她朝著燈光走去，人群依舊熱鬧、喧囂，姬絮昭像是早就料到她會路過，他站在噴泉前麵守株待兔。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風從姬絮昭身上吹過，秦凝歌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她頓時警惕起來，她一直都記得姬絮昭是個a同，以前沒少騷擾過她，以前太窮了，為了錢出賣一下也不是不行，但現在有錢了，她絕對不會出賣自己。
    姬絮昭對她的警惕渾然不覺，“我沒想到鴻圖集團的董事長是你。”
    “哈哈，我也沒想到大明星姬絮昭居然還是姬家人。”
    以前還能yy一下姬絮昭為了出名做交易被狠虐，現在發現他居然就是資本，隻有虐別人的份。
    “上次鴻圖集團找我合作，經紀人不知道替我推了，既然我們是朋友，這個忙我一定幫。”
    “咱倆誰跟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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