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秦凝歌坐下，燈光亮起，姬談予這才看清了房間的布局，這裏氧氣稀薄還帶著泥土的腥味，旁邊的家具布置嶄新，這應該是剛挖的地下室。
    因為原本是計劃當做地下室，這裏的布局非常簡單，一眼就能看清，房間的右邊是剛布置的洗漱用品，有一個花灑和馬桶，馬桶旁邊不遠就是一個床墊，沒有床單或者床架子，隻有一張床墊扔在地上。
    姬談予就是從床墊上起床的，想到有個馬桶就在旁邊，他臉都綠了。
    鐵鏈隻有兩三米長，夠不到秦凝歌屁股下的椅子，更接觸不到開關，這意味著，隻要秦凝歌關掉燈，他就會徹底陷入黑暗。
    斯德哥爾摩症。
    秦凝歌想要馴服他。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姬談予的語氣緩和下來，他甚至還擠出了一個微笑，“秦小姐，我們可以談談的，沒必要走到這一步。”
    “哦？”
    秦凝歌揚眉，“你找人殺我兩次，我沒死不是你善良放過了我，而是我福大命大。”
    “這件事我很抱歉，我願意補償，直到秦小姐滿意為止。”
    這真是一個大餅，隻要她放走姬談予，他翻臉了她又能怎麽樣？這次姬談予沒設防，給了她機會，她後麵還會有機會嗎？
    “秦小姐放心，我姬談予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秦凝歌沒有聽說過姬談予言而無信的事情，這不代表不存在，可能隻是姬談予藏的好；即使以前姬談予信守諾言，但這次他會嗎？
    她不相信姬談予，也沒打算聽他的建議。
    “好了，這種無聊的事情以後再說。”
    秦凝歌拿出兩個狗碗，一個裝水，一個裝食物，她可是挑了她以前最喜歡的速食包，九塊錢一個，不便宜。
    “忘了給你加熱，湊合吃吧。”
    “狗都不吃的東西，你給我吃？”
    冷冰冰的速食包被撕開倒進狗碗裏，秦凝歌把狗碗踢到姬談予麵前，“吃吧，大狗，這可是你一整天的份。”
    姬談予直接踢翻了狗碗，鐵質的狗碗扣在地上，裏麵的食物都落到了地上。
    秦凝歌可惜的看著狗碗，搖了搖頭，“不聽話的狗會受到懲罰。”
    姬談予肌肉緊繃，他以為她會動手打自己，結果秦凝歌起身離開了，那把椅子留在原地，燈光隨著她的腳步暗下去。
    黑暗裏連時間都慢了起來，沒有光，沒有聲音，什麽都沒有，姬談予試過大叫，試過用鐵鏈砸碎東西，但一切都沒用，最後他用鐵鏈敲在地板上，那點點聲音打碎了寂靜，給了他些許慰藉。
    但很快，姬談予就厭倦了，饑餓感慢慢湧了上來，一想到那碗“狗糧”，姬談予的憤怒壓過了饑餓，他絕對不會碰那碗飯。
    但他可以喝點水，打開花灑，卻沒有一滴水流出來姬談予終於明白秦凝歌嘴裏的“懲罰”是什麽意思了。
    不吃飯的話還可以堅持十天，不喝水卻隻能活三天。
    吞了吞嘴裏幹澀的唾沫，心裏隱隱生出一絲懊悔，但很快就被姬談予壓下去了。
    秦凝歌哼著歌打開外賣軟件，一想到姬談予隻能和狗一樣在地下室蜷縮，連一點水都喝不到，她就開心的胃口大開，點個滿漢全席，吃不吃玩不要緊，她開心最好。
    點到一半，杜衍給她發消息，約她過兩天出來吃飯。
    秦凝歌的視線在那行文字上凝固，她和杜衍的關係這兩年好了不少。
    沒想到即使她離開了黑虎幫，池懷依舊盯著她，像是一條凝視著獵物的毒蛇。
    雖然名義上黑虎幫和鴻圖集團沒有關係，但池懷給予了她不少幫助，秦凝歌明白，不是池懷心善，願意無償幫她，而是在未來的某天，池懷會親手揮動鐮刀收割這批“幫助”。
    “你選餐廳，你的品味我一向很認可。”
    杜衍回複了一個笑容。
    通訊器彈出娛樂消息，“帝國七皇子結婚，竟然當場……”
    這種無聊營銷號的消息秦凝歌看都不看，直接劃掉。
    飽餐一頓，秦凝歌想起和姬絮昭的合作。
    “好朋友，你什麽時候有空？”
    姬絮昭立馬回複了一張哭泣的小貓表情包，別說，挺可愛的。
    “我哥喝多了，一直聯係不上，明天我再跟你說。”
    看來姬家已經意識到姬談予出了事，秦凝歌毫不擔心會被發現，昨晚他們在花園的偏僻處，後麵拖姬談予回來她一路都很小心，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
    這是她的老本行，無他，唯手熟爾。
    秦凝歌再次踏入地下室是在晚上，僅僅過去十個小時，姬談予的時間觀念已經混亂了，他在絕對的安靜黑暗裏，以為已經過去了兩天。
    這期間他數次想伸出手去碰被他摔掉的狗碗，但最後意誌都控製住了自己，如果被秦凝歌看見空掉的狗碗，她一定會狠狠嘲諷自己吧？
    在心理暗示下，姬談予的嘴唇已經起皮了，像是一個在沙漠裏行走數天的行人，疲憊、滄桑、幹枯。
    “哦，你看起來真可憐。”
    秦凝歌又坐上了那把椅子，坐在床墊上的姬談予無形中矮了下去，他不得不抬起頭仰望她。
    “可憐的狗狗有著最強的自尊心，這可不是好事，狗隻需要圍著主人轉就好了，你說是不是，壞狗狗？”
    姬談予冷眼看著她不說話，他是有著高貴血統的上等人，區區一個下等人，就想讓他俯首稱臣？隻要給家族一點時間，他們很快就會找到自己，到時候他會狠狠折磨她，讓她徹底變成一隻搖尾乞憐的狗，隻會圍著自己轉，到時候給她裝一條尾巴……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壞狗，告訴我，你在想什麽？”
    姬談予依舊閉口不言。
    秦凝歌抽出鞭子，“壞狗是會挨打的。”
    安靜的地下室裏隻有揮動鞭子的破空聲，和姬談予忍耐的呼吸聲……
    隨著血液的流失，他感覺身體裏的水分越來越少，姬談予硬生生扛了下來，秦凝歌看教訓的差不多了也就停手了，她是想教訓他，暫時還沒想著殺人。
    “求我，壞狗，求我的話，我就給你水喝。”
    一片沉默。
    “不求我的話，就餓死吧。”
    沒有一絲猶豫，秦凝歌轉身就走，姬談予的心底再次湧出後悔的情緒，他稍微低個頭服軟，先暫時討好她也未嚐不可……下次，下次他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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