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的春節，是歡樂，輕鬆，自由自在的春節，萬物複蘇，國人覺醒，欣欣向榮。
    春節的氛圍十分濃鬱，好多年見不到的傳統習俗也都重見天日，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到處都是歡聲笑語，比前幾年不知道熱鬧了多少。
    現在街頭巷尾談論的，都是當前局勢，高考，大事發展等等。
    人們侃侃而談的時候，方才驚覺，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從那段灰暗的時期中走了出來，如今風雨停歇，高懸在半空中的，是耀眼奪目的彩虹。
    這個春節，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神色，一個嶄新的時代，是真的來了。
    這個春節薑顏過得比較辛苦，主要是假期太少了。
    新的研究任務年前就已經下達到了設計院，徐天來壓著沒發，就是想讓大家安安生生地過一個好年。
    去年過年的時候，設計院上上下下總共就放了一天半假。
    還有前年，一共就休息了半天，下午兩點下班，大年初一就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
    因此，嚴格來說，大家忙碌了三年，才換來了這三天假期。
    除夕這天，也是兩個孩子的生日，所以司家的年夜飯，也是兩個孩子生日的宴，每年都格外豐富一些。
    司前進回來的時候，居然帶了一個巴掌大的奶油蛋糕，老爺子向家人炫耀，這玩意是生日蛋糕，歪果仁過生日子的時候，都吃這東西。
    “看看太爺爺給咱們帶什麽回來了？”
    “聽說他們要把蠟燭插在這個蛋糕上，然後還要吹了蠟燭，也不嫌晦氣。”老爺子骨子裏還是一個傳統的人，總覺得蠟燭滅了不是啥好事，所以隻把蛋糕帶了回來，讓兩個孩子嚐嚐鮮。
    巴掌大那麽一小塊好幾塊錢，還要外匯券才能買，齁貴。
    年夜飯的飯桌上，照例不見司光明的身影，他如今又向上邁了一步，正是最忙的時候，年夜飯基本上沒辦法在家裏吃，晚上能回來吃餃子就很不錯了。
    蛋糕在這個年代可是稀奇吃食，很多人聽都沒聽過，就連薑顏也是頭一次見。
    當然，在這個年代頭一次見。
    巴掌大的蛋糕胚上，鋪了一層奶油，上麵還有兩朵用奶油做的，造型有點別扭的小花。
    “花。”
    朝朝很認真地指著蛋糕上的花給暮暮看，眼裏都是星星，女孩子天生愛美，看到蛋糕花喜歡的不得了。
    暮暮露出嫌棄的表情，好像嫌棄蛋糕上有花似的。
    司真真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拿著勺子故意逗她，“朝朝，這花這麽漂亮，我們不吃了好不好？”
    “不好。”朝朝沒有片刻猶豫，指了指蛋糕，清晰地提了自己的要求，“要吃。”
    她都聽太爺爺說了，是甜的。
    “吃。甜。”
    暮暮一向惜字如金，但是麵對蛋糕的誘惑，還是開了尊口，兩個小家夥眼巴巴地看著司真真的勺子。
    司真真拿了碗，將蛋糕一分為二，給朝朝暮暮分了勺子，讓他們自己挖著吃。
    哪有小孩子不喜歡吃甜的，兩個小家夥飯都沒吃幾口，光吃蛋糕就飽了。
    飯後消消食，司前進帶著兩個孩子聽收音機，寧雨和司新年則是準備晚上包餃子要用的食材。
    薑家今年沒在司家吃年夜飯，但是晚上這頓餃子，兩家人是要在一起吃的。
    晚上八點，薑百濤帶著翁叔敘，李躍進，薑傳軍一起來了司家。
    兩大家子人湊到一起，別提多熱鬧了。
    薑傳軍剁餡，司律和麵，兩個小寶貝一人手裏捏著一塊小麵揪當橡皮泥玩，全家上下忙得不亦樂乎。
    “大哥，大伯和我爸什麽時候進京啊？”
    “差不多要四五月份了。”
    薑傳軍將剁好的肉餡盛到鋁盆裏， “不過，你交給我的那個小屁孩兒，暫時不能跟過來。”
    “你說蘇皓？”
    “嗯！”薑傳軍道：“他也不小了，過了年就十八了，他自己的意思是進部隊。我爸把他托付給了方伯伯，到日子就會送他去當兵。”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轉眼蘇皓都十八了？那個在寒夜裏的單薄少年，居然都能去當兵了！
    也是啊，他們剛認識的時候，自己還是知青呢，可幾年時間過去，她都已經為人母了。
    “說起來，我也好好幾年沒看到蘇皓了，這孩子一共就寫了兩封信回來。”
    薑傳軍道：“他在天寧挺好的，讀書學習，人也踏實不浮躁。這幾年沉澱了不少。”
    “那孩子從小心思就重。”薑顏也是無奈，蘇皓一家是被人陷害的，哪怕翻了案，恢複了名譽，仍有一些暗中覬覦蘇家財產的人。
    所以，蘇家的東西，就算找到了，也不能現在交給蘇皓，要等他有了自保的能力，再交給他。
    看來，找時間要去一趟蘇家老院子，看一看當看蘇老爺子留的後手還在不在。
    “想什麽呢？”司律湊過來，“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想什麽。”
    薑顏道“就是年後我大伯他們來，還不知道怎麽安排呢！不過總算是一家團聚，是好事。”
    “大哥，過了年，你是不是也要去單位報到了？”
    薑傳軍是退伍軍人，有就業政策，他被分配到了鋼鐵廠的保衛科。
    因為他的特殊經曆，加上又是傷殘軍人，所以直接就是副科長。
    “是啊，怎麽了，怎麽突然關心起我的工作了。”
    薑家不缺錢，之前補給薑傳軍的錢，都被他送給李三金的父母了。但是他還年輕，不能一輩子什麽也不做啊，所以班還是要上的。
    “我不僅關心你的工作，我還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呢。”薑顏笑著道：“鋼鐵廠雖然男員工多一些，但是也有不少女工吧！聽說他們還和紡織廠搞聯誼呢，正好解決一下你的個人問題。”
    薑傳軍都要無語了，他天天麵對老娘的催婚也就算了，現在連自家妹子也來催婚，受不了。
    “你看，不止我這麽說吧，連顏顏都這麽說，過了年都三十了，親家，你說我能不急嗎？”
    司律比老大小好幾歲，孩子都三歲了。
    薑傳軍無語中，趕緊開溜，躲清淨。
    “你看，一說婚事，就是這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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