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舟苦笑一聲，“進來吧，我這，亂糟糟的，也沒收拾。”
    屋子裏一股煙味，地上都是煙頭，沙發上，桌子上都堆滿了東西……
    就連宋輕舟本人，也是一副邋遢模樣，頭發也不知道幾天沒洗了，都粘在了頭發上，臉上全是胡茬，人看起來頹廢得不得了。
    薑顏皺眉，趕緊把窗戶推開通風。
    宋輕舟也趕緊把散落在沙發上的幾件衣服收拾起來，胡亂塞到了衛生間去。
    等他神色尷尬地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薑顏已經在掃地了，地上扔了好多煙頭，桌子上還有吃完沒扔的食物垃圾，都變味了。
    “你可真行，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有這麽大的煙癮？”
    “我來，我來。”
    薑顏在家是不幹活的。
    “行了，我來吧，你就別占手了。”
    把桌上變質的食物扔了，鍋碗瓢盆送到衛生間去，再打了水，將地拖一遍，不管怎麽樣，屋裏總算是能看了。
    “說說吧，怎麽回事？”
    薑顏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就因為被人綁了，你就頹廢了？這可不像是你啊。”
    提起這個問題，宋輕舟又想抽煙了，他伸手摸向褲子口袋，卻隻拿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裏麵已經沒有煙了。
    宋輕舟有些懊惱，將煙盒順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看他這樣子，還不像小事兒呢！
    薑顏心裏沒底，但是不管怎麽樣，她總覺得宋輕舟不是一個能被輕易打敗的人，盡管被綁這件事兒可能有那麽一丟丟的不光彩，但是不可能把他打擊成這樣吧？
    “舅舅，我覺得你很不對勁，你太反常了。在我心裏，你可不是一個能被輕易打倒的人。”薑顏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能不能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宋輕舟抬頭看了她一眼，這幾日的糾結，愧疚，都在薑顏的關切麵前土崩瓦解，難過的情緒像潮水一般湧向他。
    薑顏沒有催促，有時候等待也是一種變相的鼓勵。
    “顏顏，這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是它確確實實發生了。”
    宋輕舟看起來很崩潰，“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樣向你解釋這一切。”
    “舅舅，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宋輕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我看見你媽了。”
    啥？
    薑顏第一反應是宋輕舟看到了楊紅英，但是不可能啊，楊紅英已經死了，是她親自確認過的。
    “你親媽，我親姐，宋輕雲。”
    啊？
    薑顏糊塗了，那就更不可能了，那人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不是嗎？
    “你看，你不相信吧，我也不信。當初……當初她死在了外地，是我親自給她辦的後事，怎麽可能呢！”
    薑顏都懵了，死人複活？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假死遁逃的先例。
    “所以，你就是看到了她，才會不顧一切地跟了過去，然後被人打了悶棍？”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不是宋輕舟沒有提防之心，而是乍見死了二十多年的人活蹦亂跳地出現在自己麵前，這種震驚換了任何一個人，一時半會兒都接受不了。
    宋輕舟也萬萬想不到，親姐姐死而複生的第一擊，打的就是他這個弟弟。
    “其實幾個月以前，我就見過她一次。”
    宋輕舟抬起頭，“那時候我隻看到一個匆匆的背影，等我追上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還有就是這次，我和司律分開以後，我在路口看到了她。我腳比腦子快一步，什麽都沒有想就追了過去，我親眼看到她進了一個院子。”
    宋輕舟十分痛苦，“我上前敲門，我聽到了她的聲音……顏顏你知道嗎？我一聽就聽出來了，那就是你媽。”
    他們是親人，姐弟二人自小生活在一起，對彼此的聲音，身形都是很熟悉的。
    “她給我開了門……”
    宋輕舟回憶幾天前的情況，痛苦地道：“我剛剛看清楚她的樣子，後腦勺就挨了一下子，然後我就躺在了地上。”
    薑顏現在知道，宋輕舟為什麽這麽糾結了。
    這事兒說出去，都不一定有人信。
    “你確定是她嗎？”
    “我確定！如果說人有相似，是我看錯了，可，可她自己也承認了啊！”
    這也是宋輕舟最不願意去麵對的點。
    “顏顏，你不知道，你媽她變了，她和以前一點也不一樣了！”
    以前的宋輕雲是個活潑開朗，熱愛生活的人，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永遠溫溫柔柔的。
    可是現在呢！
    “她眼底藏著恨，好像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對不起她！她引我過去，讓人敲暈了我，但是無論我怎麽和她說，她都不告訴我她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又為什麽會突然回來。顏顏，我總覺得，她心裏藏著大秘密，說不定……”
    說不定她就是那些人派過來的……
    “舅舅，為什麽你們沒在一起呢，我和司律去救你的時候，她不在院子裏，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宋輕舟搖頭，“我不知道！這幾天我特別痛苦，顏顏你說，這件事情，我要怎麽上報，我和別人說，誰能信？”
    薑顏唉了一口氣，“舅，你糊塗啊，這件事情你應該第一時間說出來的，管別人信不信呢！她的身份這麽可疑，很有可能就是其他國家培養的諜子啊！你這，太耽誤事了。”
    “顏顏，我……”
    宋輕舟別提多痛苦了，他就是幹這個的，何嚐不知道這個可能？不就是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嗎？想著她畢竟是自己的親姐姐。
    “行了，舅舅，你在家裏待著，不要出去。外麵現在很多人生病，你在家裏清靜地待兩天，免得她找到機會，再來騷擾你。”
    薑顏眼裏全然沒有一點欣喜之意，有的隻有冰冷。
    “你想怎麽做？”
    “把這件事情如實上報，找到她。”
    “她是你母親。”
    薑顏深深地看了宋輕舟一眼，眸光微轉，似笑非笑，“那又如何？倘若她做了什麽有損華夏利益的事情，她便不是。舅舅，先有國，才有家。”
    更何況，她也不是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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