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許成才還沒來得及轉賬，就聽到門外有砰砰砰的敲門聲。
    他身子一怔，下意識地朝著李桂蓮的方向看去，不知道該不該開門。
    許佳瑩可不管這些，她已然走到了門口，赫然打開了。
    隻見門外站著兩名警察同誌，二人率先亮出了證件，這才問道：“請問李桂蓮和許成才在嗎？”
    許佳瑩直接側了個身，給他們讓開了一條路。
    “在呢，他們都在。”
    聞言，兩名警察相繼的進入到房間裏，就瞧見臉色慘白的祖孫倆，光看到這副表情，就知曉一定是犯了事兒。
    許佳瑩心裏冷哼著，她還故意裝作毫不知情。
    “請問，你們找我奶奶有什麽事？”
    “她之前受過刺激，腦袋可能不大好使，有什麽事盡管跟我說就行，千萬別嚇到她。”
    許成才也在一旁一個勁兒的點頭，還順著她的話茬繼續說：“對對對，有什麽事跟我們講，我也能回答的。”
    “你能回答？”
    警察反問了一句，目光如炬的望著他，看得許成才心裏直發毛。
    緊接著，他從懷裏掏出了幾張照片接二連三的盤問。
    “許國棟出事當天，有監控拍到你與一名男子就在附近，且他還在涉事餐館吃了飯，這你怎麽解釋？！”
    ……
    許成才單手扶額，他低著頭想著如何回答。
    “我沒去餐館，許國棟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千萬別抓錯人。”
    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小夥子，我們全程都沒有說過許國棟死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還是飯裏的東西本就是你下的，對嗎？”
    聽到這話，許成才也意識到自己口誤，還慌裏慌張的辯解。
    “我有朋友在醫院，是他跟我說的。”
    “我們早就跟許國棟沒聯係了，憑什麽把這件事怪在我身上？”
    警察哦了一聲，他繼續追問。
    “既然如此，還請你把你朋友的姓名、電話告訴我，我自然會調查的，若果真跟你說的一樣，倒也算是說得過去。”
    足足過了十幾秒，許成才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紋絲未動。
    “怎麽？你連朋友的電話都不知道嗎？”
    “還是說這本就是你編造出來的，想要故意蒙騙我們？！”
    “說啊！”
    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得許成才雙腿一抖，踉踉蹌蹌的坐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李桂蓮，可對方自始至終都不說話。
    見狀，許成才直接豁出去一字一頓道：“奶，你就沒什麽想跟警察說的嗎？就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全問我？！”
    許佳瑩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她作為局外人恨不得拍手叫好，畢竟這倆人沒少擠兌自己，許成才更是威脅她，不讓她離開京都。
    若是他們都被抓走的話，那她的危險概率就大大降低了。
    “許成才，你瘋了吧？你不知道奶奶的身體狀況嗎？她一個精神病，你叫她怎麽幫你說話？”
    “嗬，精神病嗎？”
    “狗屁的精神病！”
    “李桂蓮她就是裝得，她早就康複了！”
    許成才接連說了幾句，許佳瑩瞪大了雙眸小聲問道：“奶奶，他說得是真的嗎？你的身體真的好了嗎？那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呢？害得我一直擔心你！”
    李桂蓮板著臉，先是瞧了瞧坐在地上許成才慢吞吞的罵道。
    “廢物。”
    “我們許家怎麽會有你這種廢物。”
    話畢，她又意味深長的抬起頭，目光鎖定在許佳瑩的臉上。
    “小賤人，別再演戲了。”
    “這還不都是你做得好事？要沒有你通風報信的話，警察會這麽快找上門嗎？”
    “許國棟死有餘辜，一點都不值得可憐和同情。”
    “我當了他五十年的老娘，卻在他有了親媽之後，將我從醫院裏給趕了出來，這樣的不孝子，我留著他有什麽用呢？”
    “人都死了，就算你們抓到我又如何？是許國棟能複活嗎？”
    ！！！
    兩名警察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個七十歲老太太嘴裏說出來的，最重要的是哪怕她與死者沒有血緣關係，卻也是養母。
    人性怎麽會卑劣至此呢？
    “李女士，這麽說你承認是你在許國棟的米飯裏放了百草枯的對嗎？”
    “是啊，怎麽了？”
    說完，李桂蓮重新地坐在椅子上，她拿起了一旁的筷子又夾了一個荷包蛋開始細嚼慢咽。
    “想問什麽，等我吃完飯再說。”
    二人並沒有打斷，而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吃完。
    李桂蓮吃飽喝足後，又伸了個懶腰笑眯眯的說著。
    “想必是不能在家裏談了吧？得換個地方。”
    “等我去一趟洗手間，稍後出來再說，行吧？”
    警察伸手示意她去，也不知道老太太葫蘆裏賣得什麽藥，隻好在門口等著。
    待洗手間門關上的那一刻，李桂蓮順勢將浴室的置物架挪了過去，倚在了門鎖的下方，又從最裏側拿出了剩餘的大半瓶百草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與其被他們帶到警局盤問，不如我自己了結的好。
    她辛辛苦苦忙忙碌碌了一生，回頭望去，身邊哪還有什麽親近的人啊！
    許成才自私自利，根本不顧及老太太的死活，差一點就把她活生生的掐死，若還跟他住在一個屋簷下，指不定哪天就歸西了。
    至於許佳瑩，打她一出生的時候，李桂蓮就看不上這個女孩。
    哪怕到了這一刻，她依舊覺得養女兒沒用，最後終究會成為外人。
    可她就算再怎麽沒用，也沒像許成才那麽不爭氣，對自己的親奶奶動粗。
    想著想著，李桂蓮眼底閃過一抹絕望。
    她毫不猶豫地擰開了蓋子一股腦的倒入在空中，又強迫自己喝了下去。
    解脫了。
    她李桂蓮終於解脫了。
    她這一輩子都在為自己的兒子奔波，最後卻被孫子給逼死了。
    這時，她腦海裏浮現出許淑英的臉，那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從前無論發生什麽，都會第一時間出現的孩子。
    但是後來呢？
    後來也沒有再管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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