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魂器震敵 殘眾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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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們如被定身咒束縛般呆立原地,濃稠的血霧如鬼魅般在他們鼻尖縈繞不去,仿若一層死亡的陰霾,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頭。三位師兄臨死前那慘不忍睹的模樣,宛如熾熱的烙鐵,深深烙印在他們眼底,揮之難去。方才那道如閃電般驟然暴漲的金光,以及那股能輕易撕碎護體靈力的銳利勁道,遠遠超出了他們對下界修士的認知範疇。尤其是當那金光緩緩退去,原地僅剩下一柄通體瑩白、散發著神秘光暈的短刃時,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變得沉重起來,仿佛有一隻無形而冰冷的大手,緊緊扼住了他們的咽喉。
一刻鍾的時間裏,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山風呼嘯著席卷而過,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終於,人群中最年輕的那個弟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如潮水般翻湧的恐懼,嘴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開口時聲音因後怕而微微發顫:“剛才……剛才擊殺三位師兄的……是不是魂器啊?”
這話一出口,恰似在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顆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立刻有人接過話茬,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除了魂器,哪有凡兵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威力?三師兄的玄鐵盾,可是硬生生扛過結丹期修士的全力一擊,可剛才那光芒,卻像穿透空氣一般,直接穿了過去,玄鐵盾仿佛不存在似的!”
“而且那股氣息……你們難道沒感覺到嗎?”另一個年長些的弟子緊皺眉頭,補充說道,“劍光裏裹著一股極其濃重的神魂殺伐之意,就好像這劍飲過萬千生魂的鮮血,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靈性,尋常法器絕不可能有這樣的特質。我在宗門典籍裏看到過相關記載,高階魂器不僅能自主護主,甚至還能預判敵人的動作。剛才那幾把靈劍的速度快得根本讓人看不清路數,明顯是器靈在主導一切!”
此言一出,人群裏頓時炸開了鍋,一陣騷動瞬間蔓延開來。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驚叫道:“可魂器不是隻有上界宗門的核心弟子才有機會得見嗎?咱們這一輩,整個門派也才分到三件下品魂器,而且還得是內門長老的親傳弟子,才有資格碰觸……”
“就是啊!別說是下界這種靈氣稀薄得可憐的地方,就算在咱們那一界,魂器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至寶。當年大師兄為了搶奪一件破損的魂器殘片,在秘境裏跟另外三個門派的天才拚得兩敗俱傷,最後若不是長老出手,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可那小子……明明看起來隻是個築基期的修士,怎麽可能擁有魂器呢?”有人滿心疑惑,同時又帶著幾分僥幸地說道,“會不會是某種障眼法?或者隻是一次性的秘寶?”
“你見過能連斬三位金丹後期修士的築基後期修士的秘寶嗎?”立刻有人反駁道,語氣中透著不屑,“三師兄已經半隻腳踏進了金丹圓滿的境界,肉身強度堪比妖獸,剛才被那劍擊中,連個傷口都沒留下,就直接沒入體內,當場斃命。要知道他們三人身上可都帶著防禦符寶,就這樣都抵擋不住——這顯然隻有魂器才有可能做到!”
隨著議論聲漸漸低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恐懼,如潮水般在眾人心中蔓延開來。一個弟子望著王七逃走的方向,聲音虛弱而顫抖:“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三位師兄都折在了這兒,就咱們這點人,就算追上去,恐怕也隻是白白送死……”
一時間,沒有人回應他。方才還滿心想著圍剿下界修士立功的一群人,此刻望著那片空蕩蕩的林間空地,隻覺得後背陣陣發涼。誰也沒有想到,本以為手到擒來的下界修士,手中竟然握著一件足以顛覆戰局的魂器。這件事要是傳回宗門,恐怕整個內門都會為之震動。而他們這些僥幸沒死的人,能否活著離開這片山林,都成了一個未知數。
林間的風,似乎感受到了眾人的恐懼,突然凜冽了幾分,呼嘯著吹得黑袍獵獵作響。就在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從山道盡頭傳來,伴隨著沉重而粗重的喘息聲。
來人身形高瘦,黑袍的下擺沾滿了泥點,顯然是一路馬不停蹄地疾行而來。他剛拐過彎,就一眼看見了地上橫陳的三具屍體,瞳孔猛地一縮,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不由自主地連退兩步,後背重重地撞在樹幹上,失聲喊道:“摩西!約書亞!還有迦勒——你們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幾聲呼喊帶著濃重的異域腔調,仿佛是從齒縫間硬生生擠出來的悲慟。他踉蹌著撲到屍體旁,雙手顫抖著輕輕撫過那已然冰冷的屍體,隨後猛地抬起頭,看向那群呆立著的黑袍人,眼眶瞬間變得赤紅如血,臉上寫滿了憤怒與悲痛:“到底是誰幹的?!他們三個聯手,就算是元嬰初期的強者,也能周旋好一陣子,怎麽會……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
有人囁嚅著,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是剛才那個逃走的小子,他手裏有……有魂器。”
“魂器?”來者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猛地站起身來,黑袍下的身軀緊繃得如同一張拉滿的弓,渾身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仿佛隨時都會射出致命的一箭。“你們是說,下界有修士竟然能持有魂器?”他低頭掃過地上的痕跡,玄鐵盾的碎片上竟然連一個缺口都沒有,三具屍體同樣沒有任何傷口,“難怪……難怪摩西的護體靈光會瞬間潰散,約書亞的骨刺鞭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被斬斷——隻有魂器那恐怖的滅靈之力才能做到這點。”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如火山般即將噴發的怒火,聲音卻依舊沉得像塊冰冷的石頭,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冰碴:“你們剛才為什麽不追?”
“追?”一個弟子苦笑著搖搖頭,臉上滿是無奈與恐懼,“我們這點人,在魂器麵前根本不值一提。三位師兄都擋不住那致命的一擊,我們衝上去,也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