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殺孽”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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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般思索間,天道漸漸平定了內心翻湧的不安。
    緩緩將方才那一閃而過的狼狽隱匿於無形,嘴角勾起一抹飽含著極致不屑與深深輕蔑的冷笑。
    恰似寒冬臘月裏的冰霜,冷冽刺骨。
    祂微微揚起頭,脖頸處的青筋因自負而微微凸起,以一種不容置疑、高高在上的口吻。
    如洪鍾般開口說道“天道從無需旁人相援。情感本是世間最無用之物,唯有爾這般凡俗,才會將其視若珍寶。”
    天道微微頓了頓,那如深淵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令人膽寒的陰冷光芒。
    如兩把銳利的冰刃,上下打量著覃芊落,仿佛要將她看穿。
    隨後,祂的聲音愈發低沉,卻又充滿了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威懾力。
    繼續說道“爾縱有功德加身,手上的殺孽卻也曆曆在目。”
    天道的聲音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帶著徹骨的寒意與無盡的陰森“若真敢行弑天之事,必將受那蝕骨之刑——”
    天道的語氣愈發冰冷,如同萬年不化的玄冰。
    透著令人絕望的冷酷“吾縱會受創,天道之軀依舊不滅;爾卻要就此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聽聞天道這番故弄玄虛的言辭,辛梓茉當即從那張華麗的貴妃椅上微微直起了身子,喉間溢出一聲清晰的冷嗤。
    那笑聲裏裹挾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般可笑,又似在鄙夷對方的無知與狂妄。
    她心中暗自冷笑這方小世界的天道,當真是井底之蛙,也敢在她麵前搬弄這些陳詞濫調?
    想當初,她曆劫歸來,九天之上那位真正執掌乾坤、俯瞰三界的天道,她尚且敢找上門去清算舊賬。
    三言兩語便從那老謀深算的家夥口中套出不少深藏的秘辛。
    如今這貨色,修為淺薄卻偏要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竟也敢在她麵前裝腔作勢、妄圖忽悠。
    真當她辛梓茉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不成?
    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鳳眸裏,已然閃過一絲不耐的厲色,周身靈力似有若無地翻湧起來,帶著真神獨有的威壓。
    讓周遭的空氣都微微凝滯,仿佛下一秒便要掀起一場毀天滅地的風暴。
    覃芊落眼角的餘光瞥見辛梓茉這細微卻暗藏洶湧的動靜,便知這位暴烈的九尾仙狐已按捺不住。
    她緩緩回眸,看向那位慵懶斜倚在貴妃椅上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淺淡而溫和的笑意,眼神中帶著幾分溫煦的安撫。
    仿佛在無聲地說“稍安勿躁,且看我來”。
    她太了解辛梓茉的性子了——看似散漫不羈,實則護短得緊,此刻這般反應,分明是想親自下場,將這天道撕得粉碎。
    可她轉念一想,若天道所言的“蝕骨之刑”並非虛言,那絕不能讓辛梓茉沾手。
    這無異於將她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她怎能讓摯友為自己承擔這般風險?
    即便天道隻是危言聳聽,用以威懾,辛梓茉這些時日也已為她耗盡心力,從凡間到天庭,一路相護,這份情誼重逾千斤。
    親手了斷這天道的因果,這本就是她自己的劫數,理應由她自己承擔,斷沒有再拖累摯友的道理。
    辛梓茉被覃芊落這一眼看得心頭微動,那眼底的厲色稍緩。
    隨即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帶著幾分嗔怪與無奈,仿佛在說“偏你心思多”。
    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什麽煩人的東西,實則是在傳遞“罷了,且看你如何處置,若搞不定,我再出手”的意思。
    周身翻湧的靈力也隨之收斂,重新恢複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慵懶模樣。
    隻是眼底深處,那一絲警惕與戒備依舊未散,暗中仍在留意著天道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覃芊落這才收回目光,重新落回天道那張寫滿倨傲與不屑的臉上,她的神色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那話語中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凜然正氣。
    “你說本王“殺孽”深重?本王卻不知曉。這一世縱曾馳騁沙場,卻從未動過無義之師。
    哪一次不是師出有名,哪一次不是為了天下蒼生?這所謂的“殺孽”,從何說起?”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擲地有聲的金石,在這混沌的空間裏回蕩不息。
    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問心無愧的坦蕩,一種為國為民的赤誠。
    直逼得天道那傲然的神色微微一滯,仿佛也被這股凜然正氣所震懾,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見辛梓茉終究按捺住了動手的念頭,天道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了些,卻依舊繃得如拉滿的弓弦,不敢有半分鬆懈。
    祂刻意將辛梓茉那若有似無、卻如泰山壓頂般的真神威壓拋諸腦後。
    強壓下心頭那股幾乎要衝破胸膛的悸顫,將目光死死鎖定在覃芊落身上。
    仿佛想用這執拗的注視,重築自己那早已搖搖欲墜的威嚴。
    “哼,”天道的聲音裏裹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卻又刻意拔高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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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要借這虛張的聲勢,掩飾內心深處的虛怯與慌亂。
    “倭國生民之血,不算殺孽?軒轅百姓之命,不算殺孽?更有那諸多邊鄙小國的芸芸眾生,難道都不算爾手上的罪孽?”
    祂頓了頓,胸腔因急促的喘息而微微起伏,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光,那光芒如同淬了毒的冰棱。
    語氣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像是要將積壓已久的怨毒與不甘,都化作利刃傾瀉而出“怎麽,爾的記性竟這般差了?”
    每說一句,天道周身便泛起一絲扭曲的靈力波動,如同被狂風撕扯的蛛網,雜亂而脆弱。
    連帶著祂的身形都微微晃動,仿佛下一刻便要潰散。
    祂顯然是想借這些刻意堆砌的話語,勾起覃芊落心底的愧疚,試圖從精神上擊潰她的防線。
    卻不知那語氣中的刻意與急切,早已將內心的慌亂暴露無遺。
    反倒襯得祂愈發色厲內荏,像一頭困於牢籠、隻能徒勞嘶吼的困獸。
    覃芊落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副模樣的天道,隻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無趣如輕煙般漫上心頭。
    祂分明忘了自身過往那些翻雲覆雨、動輒傾覆萬靈的行徑,偏要揪著她的征戰喋喋不休。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彰顯自己的“正義”。
    若說她這點開疆拓土的征戰也算殺孽,那天道過往隨意撥弄命運、視眾生為棋子的所作所為。
    豈不是殺孽中的極致,是足以壓垮三界因果的重罪?
    她實在懶得多費唇舌——與一個思維早已扭曲、隻懂雙重標準的天道辯理,本就是白費功夫,純屬徒勞。
    不說別的,單說如今昭寧國的每一寸領土。
    在她的前世記憶裏,哪一寸土地下沒有浸染著先輩們的熱血,沒有掩埋著他們保家衛國的忠骨?
    她不過是在這方世界,循著血脈裏的執念,將那些曾被侵占、被割裂的疆土一一收回。
    讓先輩們魂牽夢縈的埋骨之處在另一個世界重歸完整罷了。
    至於倭國,那些豺狼成性之輩,素來以劫掠為樂,以踐踏他國為傲。
    想來但凡身具華夏血脈、心懷家國之人,若有機會親手了結這股禍亂,都絕不會手軟。
    隻要不是那等賣國求榮、背祖忘宗之輩,誰會在有能力消亡倭國時選擇袖手旁觀?任其繼續為禍四方,才是真正的罪孽。
    再者說,開疆擴土從來都不是什麽丟臉的事。
    有能力之時將領土拓得廣闊些,為後世子孫留下更堅實的根基。
    即便後世一時因安穩而懈怠不爭,將來若遇變局,也總有再爭的底氣與憑依。
    屆時想收回失地,也有足夠的由頭與法理。
    免得像太上皇當年那般,為了尋一個名正言順的出兵借口,派遣多少使臣遠渡重洋斡旋,費盡心力。
    就連她自己,也曾配合著演些“在他國失了蹤跡”的戲碼,藏進空間暫避,隻為讓那出兵的理由更無懈可擊。
    好在,她們所做的這一切,無論這“名正言順”是人為促成,還是順勢而為的天意使然。
    終究是站得住腳的,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黎民百姓。
    覃芊落緩緩起身,抬手輕輕拍了拍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動作從容而堅定。
    仿佛拂去的不是塵埃,而是過往所有的紛擾與牽絆。
    她再次垂眸,望向下方那片生機勃勃的昭寧國——城郭井然,阡陌縱橫,炊煙嫋嫋升起。
    百姓臉上漾著安穩平和的笑意,孩童們在街巷間追逐嬉戲,一派國泰民安的景象。
    這大抵就算是功成名就了吧?她拚盡一生,護著這方土地免於戰火。
    讓真正的平等與公正落地生根,讓百姓不必再受苛政與壓迫之苦。
    往後流傳於史冊,那些醃臢齷齪、欺淩弱小的事,想來是難再上演了。
    一切都在順著她預想的方向緩緩鋪展,有條不紊,從未偏離。
    這一生,從初臨異世的懵懂,到執掌乾坤的沉穩,她付出了太多,也收獲了太多。終究,沒有白來這一遭。
    唇邊漾開的那抹淺淡笑意裏,藏著曆經風雨後的釋然,也藏著一份沉甸甸的踏實與滿足。
    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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