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吹拂，帶著沙粒，四濺而去。
    天日懸掛，周圍滿是星辰，周天星鬥都在此刻浮現，每一顆星辰都猶如太古星辰映照諸天，來到了現世之中。
    “師爺，真的什麽都可以嗎？”
    陳落問道，海風吹動了發絲，恭敬的站在道祖不遠處，大氣都不敢出。
    “聖人之言如天喻降世。”
    道祖身穿天地無極道袍，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似乎就迷亂了乾坤，引動了歲月。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眼神和話語之中卻滿是笑意，看向陳落，超凡脫俗，
    輕輕開口之間，就是億萬星辰流轉，命運長河浮現世間。
    不可想象，天地之間最為強大的生靈，神話之中的神話，就這樣盤坐在凡俗東海之畔，如同一個遲暮老人一般。
    “我想人族量劫不降世間。”
    陳落思忖了半刻，覺得這樣的話語過於大膽。
    修行至今，在他的觀念之中，量劫之事都從無更改的可能。
    哪怕擁有先天至寶的妖庭，盤古遺澤的巫族，有聖人坐鎮道門，都無法改變。
    “可以。”
    道祖笑了笑，渾濁的眼神之中有淡淡的靈光流轉而出，宛若鄉間老農一般，全然不像一尊聖人。
    “不是量劫不可更改嗎？”
    陳落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道祖回答得如此的利索，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量劫天定，我便是天。”
    鴻鈞道祖回應道，輕笑著看著陳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量劫自有定數，哪怕聖人都不可逆，此乃諸世所有生靈的共同認知，此乃天定。
    但是對於他這樣的生靈而言，他便是洪荒的天。
    “量劫從未代表永恒的毀滅，我改變了一場又一場的量劫。龍鳳大劫之中，龍族鳳族依舊存世。道魔之爭，打碎了西方大地，我補償了兩尊聖位。”
    “巫妖之中，後土身化輪回，地府之中還殘留諸多巫族。妖族哪怕落敗，妖庭崩隕，卻在諸世萬界之中撒下了種子。”
    “封神之後，闡教封門不出。截教敗落，但是他的門人卻並非就此陷入輪回之中。你若想我亦可改變量劫。”
    “我能為你截取此世萬年，給你萬年的成長時間。”
    道祖輕歎，說話很緩慢，淡淡的開口，像是在對陳落述說家常，卻在其中透露了諸多的消息。
    就如同諸多大劫之中都並非代表極致的毀滅，萬事萬物之間總有一絲的生機。
    他的神情第一次有了變化，變得沉穩而深沉，渾濁的眼眸看向天際之中，似乎在惆悵，在回憶，其中似乎還有一種遺憾的感覺。
    “截取萬年？下界的時間嗎？”
    陳落聞言，思忖了半刻，恭敬詢問道。
    萬年時間並不短，但也絕非很長，對於修行到高深境界的生靈而言，不過是眨眼一瞬間之事。
    就算對於自己而言，修行到了現在也有了萬年的時間了。
    “洪荒曆，萬年。”
    道祖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洪荒曆萬年？！”
    陳落有些愕然，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洪荒曆萬年對比下界而言，三百六十五萬年！甚至更久。
    他的心情在此刻似乎都活躍了很多，感覺到一陣的歡喜。
    “洪荒不記年，萬年時間對於生靈而言更長，對於大劫而言卻不過轉瞬即逝。修為高深的仙佛，一次悟道何止百萬秋？”
    道祖眼眸之中得別樣情緒隻存在了極短的時間，溫和的對著陳落說道。
    陳落一愣，隨後苦笑，自身幾乎都待在下界，此前的修煉速度太快了。
    全然忘卻了對於成仙的生靈而言，一次閉關就是滄海變桑田，需要下界難以想象的時間來進行磨礪。
    世間萬世，從不缺少天驕。
    這樣的人，一路高歌，羽化登仙之後，也鮮少能在古史之中留下自己的名號。
    在那個璀璨的洪荒之中，這樣的生靈比比皆是。
    跟腳，福澤，天資缺一不可。
    就算是最為頂尖的生靈，都需要漫長的歲月才能夠跨過修行的桎梏。
    萬年太長，長到凡俗百萬秋的歲月。
    萬年太短，短到仙人長夢萬古光陰。
    “若是截止萬年歲月，此後量劫落下，是否有什麽變化？”
    陳落恭敬問道。
    “更加猛烈，如同打沉的西方大地，億萬紀元難以恢複。”
    道祖輕歎一聲，渾濁的眸光一轉，眼眸之中像是鐫刻當初的那一場大戰。
    當中有恐怖到極致的畫麵浮現，鬥轉星移，洪荒大地都被撕裂，無數的太古星辰都在隕落，哪怕代表太陰太陽的兩顆祖星，都在劇烈的顫抖。
    洪荒似乎都在這一戰之中被打到即將重開了，重演地水火風，重回到天地初開時分的場景。
    無數的生靈都在這樣的劫難之下，瑟瑟發抖，匍匐在地。
    這一切變化極快，一眼而已，就如同過去了萬古歲月。
    陳落震驚，站在原地，知道這種眼光並沒有落在自己的身軀之上，卻也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在顫抖，肉身忍不住的顫栗。
    此前見諸多聖人，他們都是收斂了自身的氣息，現在隻是一絲的情緒波動，就宛要重演天地，破滅萬世一般，令他莫名的震撼。
    不過微風吹拂海岸，這一切都發生的極快，轉瞬即逝，令人措手不及。
    “看到了嗎？阻擋量劫落下，此後的大劫，真正毀天滅地。哪怕洪荒億萬規則之力林立，無數至高道則浮現，都差點被打崩。”
    道祖開口，像是在追憶，又像是在惋惜，最終都化作了一聲輕歎。
    在他的眸光之中為陳落展示了一場古老量劫的結果。
    這樣的大劫，若是針對某一種族，真正的是滅族去根，哪怕有無數的準備，最終的後果都不會太理想。
    甚至整個種族消散在曆史的長河之中，連痕跡都難以追尋到。
    “若是你想我可為你截取萬載歲月。但是此後的後果不可想象。若是任其發展，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道祖輕聲說道。
    陳落心中一驚，知道這是一個命運的抉擇口。
    這不光關乎億萬載的歲月時光，更是關乎一個頂級大族的無數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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