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陳曉曦不滿的跺了跺小腳。“這老頭整天不務正業，到處瞎混。”
    在陳老頭門口躊躇了片刻，她剛掏出手機，正準備直接打電話給陳老頭質問一下。
    手機在掌心突然震動，驚得她指尖一顫。冷月的消息躍入眼簾，“今晚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就我們兩個哦。”
    末尾俏皮的“哦”字像根羽毛，輕輕撩撥著她緊繃的心弦。
    陳曉曦盯著手機屏幕，指腹在“拒絕”與“同意”兩個詞匯之間來回切換。
    最終還是回複了一個“好”。
    回到自己辦公室，
    陳曉曦直接往椅子上一躺，整個人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尤其是陳老爺子給她搞了這一出相親，更加陳曉曦鬱悶一個下午。
    醫館長廊彌漫著淡淡的艾草味，陳曉曦正低頭整理桌上的病曆，門口一道身影突然探出個頭，目光在辦公室內巡視了一番後，最後定格在陳曉曦身上。
    他手中的奶茶杯壁凝著水珠，走上前遞向陳曉曦：“曉曦師妹，你怎麽啦，這幾天看你都沒笑過。”
    陳曉曦抬頭，勉強扯出一抹笑意，目光卻並未落在奶茶上：“謝謝，我沒事，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
    她的語氣平淡，像一道無形的屏障，讓徐陽心裏有些惱火。
    “是不是因為姓陸的那小子，我回來後已經聽說了。”
    徐陽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手中的奶茶微微晃動。
    陳曉曦的睫毛輕顫，聲音依舊平靜：“不是，跟他沒關係。”
    “怎麽可能跟他沒關係，醫館的同事們都看到你哭了。我這就是幫你教訓他。”
    徐陽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
    陳曉曦也跟著站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站住，我都說沒有了，是我自己的原因。”
    “曉曦，那姓陸的小子有什麽好的，一個人人喊打的落魄少爺，值得你這樣嗎？”
    徐陽的聲音裏滿是不甘與怨憤。
    陳曉曦驟然變了臉色，冷聲道：“我不許你這麽說他。”
    徐陽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曉曦師妹，論家世，我是家裏的獨子，爸媽都是集團高管。論學曆，甩他幾十條街，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陳曉曦皺起眉頭，目光中滿是失望：“我的事跟你沒關係。還有，徐陽，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說完，她轉身離去，留下徐陽在原地，臉色由紅轉青。
    “啪”的一聲，奶茶重重砸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濺在米白色的瓷磚上。
    徐陽咬牙切齒，眼中燃燒著嫉妒與怨恨的火焰：“特碼的，陸輕舟這狗啪的，倒是給曉曦灌了什麽迷魂湯。每次提到這小子，曉曦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兩個小護士路過，好奇地探頭張望，卻隻換來徐陽憤怒的一瞥。“看什麽看，滾。”
    兩個小護士趕緊快步離開，“這個死舔狗，對我們發什麽火。”
    旁邊另一個護士輕輕拉了下她的胳膊：“你小聲一點，這要是被他聽見，準給你穿小鞋。”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凱德爾西餐廳二樓，冷月穿著淡紫色的連衣裙，優雅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目光不時看向窗外，落地窗外，霓虹閃爍，車流如織，卻無法緩解她心中的焦慮。
    “約好了六點半的，這都七點半了還沒到，陳曉曦不會是放我鴿子吧。”
    她看著腕表的分針已經指向了七點三十分的刻度，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桌上的餐刀。
    話音剛落，便看到一輛寶馬530緩緩停在餐廳門口，陳曉曦推開車門，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站在原地，仰頭看著西餐廳的招牌，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清冷的路燈灑在她的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卻掩不住她眼底的猶豫與掙紮。
    陳曉曦看著眼前的西餐廳站了良久，深吸了幾口氣，這才邁步朝西餐廳走去。
    看到陳曉曦的身影的瞬間，冷月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笑。
    陳曉曦能來赴約，說明她心裏肯定是放不下陸輕舟。這份執念，或許正是打開她心結的關鍵。
    陳曉曦緩步走上二樓，目光在餐廳裏掃視一圈，最終落在冷月揚起的手上。
    她朝著冷月的方向走去，腳步沉穩卻又帶著一絲猶豫。
    “不好意思冷小姐，在醫館耽擱點時間。”
    她的聲音平靜如常，卻在冷月聽來，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大概是心累吧，這種感覺她也出現過。
    冷月連忙擺擺手，笑容溫婉：“沒事，我也才剛到，這是菜單，你看看喜歡吃什麽？”
    她將菜單遞過去，眼神中帶著幾分試探。
    陳曉曦接過菜單，隨意翻了幾頁，點了一份牛排還有飲品，便將菜單遞回給冷月。
    她的動作看似自然，卻難掩指尖的微微發顫。
    冷月瞅了一眼菜單，又看向陳曉曦，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們家的特調很不錯，要不喝點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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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曉曦迎上對方含笑的眼眸，心想，對方有點來者不善的意味，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桌下的腳尖不自覺蜷縮。
    冷氣從中央空調出風口簌簌落下，卻抵不過後頸泛起的潮熱。她調整了一下心態，淡然一笑：“好啊！”
    上揚的語調刻意輕快，指甲卻掐進掌心掐出月牙形紅痕。
    ‘大不了拚酒，總不能讓她看輕了去。’
    其實，她還真猜中一些，冷月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喝酒之後的陳曉曦口中套出一些話，做點準備而已。
    等待上餐的時間兩人誰也沒在說話，時間很漫長，至少對於現在的陳曉曦來說，有點漫長。
    餐刀切開牛排的聲響規律而優雅，冷月慢條斯理地卷起切下的牛肉，她抬頭看向對麵有些局促的陳曉曦，笑道：“陳小姐，別這麽緊張，就當是普通朋友聊聊天。”
    陳曉曦的果汁杯在餐墊上劃出半圈水痕，冰涼的玻璃杯壁貼著掌心，卻驅不散心口的燥熱：“我沒緊張，冷小姐，你今天約我出來，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
    其實，她當然知道冷月是為了她跟陸輕舟的事才約她的，
    但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難道不好嗎？
    聽她主動提出，冷月輕輕放下刀叉，骨瓷餐盤發出清越的輕響。
    她伸手撩開垂落的發絲，目光溫和注視著對方：“陳小姐，我來的目的你應該知道。”
    她頓了頓，指尖摩挲著酒杯邊緣，“說實話，我們都是女人，我懂你的感受，那種愛而不得的滋味比喝了最苦的中藥還難受。”
    “以前我跟你一樣，但後來我想明白了，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他幸福。而且，我們幾個在一起，互相扶持，現在不也挺好的嗎。”
    陳曉曦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指甲蓋都泛了白。
    她盯著盤中逐漸冷卻的牛排，睫毛劇烈顫動：“不好意思冷小姐，我做不到像你們那樣...”
    話音未落，一隻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冷月的體溫透過皮膚傳來，帶著紅酒的微醺氣息。
    “不用勉強自己。”
    冷月舉起酒杯，琥珀色酒液在燈光下流轉，“但我希望你能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輕舟哥哥一個機會。就像這杯紅酒，”
    她輕輕搖晃酒杯，“剛開始可能覺得酸澀，但細細品味，才能嚐到其中的醇香。”
    陳曉曦不動聲色的抽回手：“難道你就不介意陸輕舟身邊那麽多女人？”
    她直視著冷月的眼睛，卻在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看到自己微微發顫的倒影。
    冷月聳聳肩，項鏈隨著動作輕晃，墜子在鎖骨處劃出冷光：“介不介意又怎樣，誰讓我已經跳進坑裏麵爬不出來呢。”
    她忽然湊近，香水味裹挾著紅酒氣息撲麵而來，“如果你是真心喜歡他，那你就好好想想，別讓自己後悔。”
    “冷小姐，你喜歡陸輕舟，自願跳進去，那是你的事，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陳曉曦猛地側過臉頰，由於動作太大，椅子在地麵上都刮出刺耳聲響。
    鄰桌投來好奇的目光，她卻死死盯著冷月，像是要把滿心的委屈與不甘都化作利刃。
    冷月凝視著陳曉曦泛紅的臉頰，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暖黃的燈光將她眼底的算計映得愈發清晰。‘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試試，本姑娘三套衣服丟兩套，還有一套，給她來點猛藥。’
    她在心底盤算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慢慢醞釀著自己的計劃。
    隨著‘當啷’一聲脆響，冷月將刀叉重重擱在餐盤上，金屬碰撞的聲響在靜謐的餐廳裏格外刺耳。
    陳曉曦本能地瑟縮了一下，抬頭正對上冷月似笑非笑的目光。“陳小姐你說得對，突然間，我覺得是我想錯了。”
    冷月語氣輕慢，優雅地抿了口果汁，用紙巾擦拭嘴角的動作帶著刻意的挑釁，“陸輕舟有那麽多女人，站在你的角度一想，換做是我也接受不了這麽複雜的關係。”
    陳曉曦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女人今天約我出來，難道不是勸我的嗎？怎麽聽她的意思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等她多想，冷月傾身向前，眼神裏帶著蠱惑：“所以我支持你的想法，你確實沒必要在輕舟哥哥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感情這事可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一定要當斷則斷。對了，我認識不少優秀的青年才俊，改天給你介紹？說不定會有意外驚喜。”
    這番話看似好意，實則像根刺，直直紮進陳曉曦心裏最敏感的角落。
    陳曉曦心裏一緊，‘果然，這冷小姐約我出來表麵看起來是想開導我，實則是想讓我放棄陸輕舟，先前隻不過是試探我而已，憑什麽？’
    她強壓下心底翻湧的怒意，語氣卻依舊保持著冷靜：“冷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的感情，不勞別人費心。”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桌布下留下幾道月牙形的痕跡。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暗指冷月不要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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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笑得更加從容：“實不相瞞，約你出來是因為輕舟哥哥最近狀態很差。”
    她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我隻是希望，你們能徹底斷了聯係，對彼此都好。”
    這番話字字誅心，
    徹底點燃了陳曉曦的怒火也把她給堵住了，她暗自咬牙，‘這女人做事這麽決絕嗎？居然想讓我跟陸輕舟斷掉任何的聯係。’
    她憤然起身，看著冷月板著臉道：“冷小姐，謝謝你今天的款待，我還有事，你慢用。”
    陳曉曦猛地起身，抓起手包就要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刹那，冷月輕飄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忘了告訴你，最近有個姑娘在追輕舟哥哥，估計很快就要進門了。以後，我就不是陸家最小的了，嗬嗬嗬。”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讓陳曉曦的腳步硬生生停住。
    她緩緩轉身，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你說什麽？”
    冷月端起酒杯，輕晃著杯中的紅酒，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一個很可愛的姑娘，各方麵都很優秀。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快就會成為陸家的新成員。”
    陳曉曦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這哪是什麽好消息，這對她陳曉曦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晴天霹靂。
    自己不過是打了幾天盹的時間而已，內定陸家老四的位置就要不保啦。
    她跌坐在椅子上，直接抓起桌上的紅酒杯一飲而盡。
    酸澀的酒液順著喉嚨劃過，卻比不上心底翻湧的那股酸澀感。“是誰？”
    她的聲音沙啞，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看著陳曉曦失魂落魄的模樣，冷月心中暗自得意。
    ‘果然啊，人呀，有時候還是得刺.激一下才行。’
    至於那個陸輕舟那個追求者的真實身份，她決定暫時按下不表——畢竟，最鋒利的刀，要留在最關鍵的時候出鞘。
    冷月淡然一笑：“是誰還重要嗎？反正這也跟你沒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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