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一聲脆響，像是玻璃碎裂，又像是某種古老的封印被打破。
    那麵巨大的青銅鏡上，裂紋如蛛網般蔓延開來，觸目驚心。
    常青的心髒猛地一縮，他死死地盯著那道裂縫，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扣除……第2005號實驗體……全部……靈魂產權……”
    斷斷續續的機械音，從裂縫中傳出，冰冷、無情，像是來自地獄的宣判。
    黑袍掃過地麵，浮現出無數扭曲的文字，如同某種古老的契約條款。
    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緩緩從裂縫中走了出來。
    她的臉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中，看不清麵容，但常青能感覺到，那是一種絕對的冷漠，一種視萬物為芻狗的冷漠。
    她就是陳墨，天地銀行的執行官，那個風衣女子的上司。
    “常青……”趙曉瓊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常青猛地轉頭，隻見趙曉瓊的殘魂，原本就已經是半透明的狀態，現在更是變得稀薄如煙，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但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趙曉瓊那原本虛幻的殘魂，竟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凝實，開始實體化！
    她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猛地撲向了地麵上那些扭曲的文字，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些契約條款的投影！
    “曉瓊！”常青撕心裂肺地喊道，他不明白，趙曉瓊為什麽要這麽做。
    “滋啦……”
    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像是燒紅的烙鐵，烙在了皮肉上。
    趙曉瓊的身體，與那些契約文字接觸的地方，冒起了一陣陣青煙，散發出一種焦糊的味道。
    她的臉上，露出了極度痛苦的神情，但她的眼神，卻依然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該死！”
    一直站在旁邊，如同雕塑般的林墨，突然動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青銅鑄就的右手，閃電般刺出，直接洞穿了陳墨的心髒！
    “噗嗤！”
    沒有鮮血飛濺，隻有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
    陳墨的身體，像是被擊碎的瓷器，寸寸碎裂，化作了一片金色的粉塵，飄散在空中。
    “警……告……契約者……不得……暴力……幹預……”
    “係統……啟動……自毀……程序……”
    斷斷續續的機械女聲，在空中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天地銀行……係統……維護中……”
    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常青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林墨為什麽要攻擊陳墨？
    陳墨死了嗎？
    天地銀行係統維護，又是什麽意思？
    他有太多的疑問，卻沒有人能給他解答。
    “對……不起……”
    突然，一個微弱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死寂。
    常青猛地轉過頭，隻見王大柱，那個憨厚的地府清潔工，正站在林墨的身後。
    他的手中，握著的不再是那把破舊的掃帚，而是一把金光閃閃的巨劍！
    巨劍的劍刃，從林墨的後背刺入，從他的胸前穿出，劍尖上，還滴落著金色的液體。
    那金色的液體，滴落在地麵上，竟然與趙曉瓊之前流出的鮮血，融合在了一起！
    “轟隆隆……”
    一陣劇烈的震動，從地麵傳來。
    常青低頭一看，隻見地麵上，那些原本扭曲的文字，竟然開始重新排列組合，最終，形成了一行清晰的字跡：
    “契約條款……第2005條……”
    王大柱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哆嗦著，似乎還想說什麽。
    “大柱叔！你別......"
    常青想問什麽，但是沒有問出口。
    “當觀測眼出現雙重破鏡時，係統將……” 王大柱的聲音像破風箱般嘶啞，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一股金屬的腥味。
    他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常青隻覺眼前一花，青銅鏡麵上原本細密的裂紋驟然擴大，如同深淵巨口張開，吞噬著周圍的光線。
    鏡麵深處，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他，讓他頭皮發麻，後背一陣陣發涼。
    “哢嚓！哢嚓！”
    更密集的碎裂聲響起，不再是玻璃破碎的脆響，而像是某種巨大的機械結構崩塌的轟鳴，震得常青耳膜嗡嗡作響。
    突然，從鏡麵深處，無數隻青銅手臂猛地伸出！
    這些手臂粗壯有力，表麵布滿古老的符文，閃爍著幽幽的綠光，如同從地獄伸出的鬼爪，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常青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這些手臂牢牢抓住！
    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渾身顫抖，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感瞬間將他淹沒。
    他驚恐地發現，這些手臂的主人，竟然都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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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切地說，是來自2004個平行世界的“常青”！
    他們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麵容，卻散發著截然不同的氣息。
    有的冷漠，有的瘋狂，有的悲傷，有的憤怒……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精神衝擊，幾乎要將常青的意識撕裂！
    “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常青拚命掙紮，卻如同被蛛網粘住的飛蟲，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趙曉瓊的殘魂，已經變得幾乎透明，像一縷隨時都會消散的輕煙。
    她臉上帶著一種決絕的神色，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仿佛做出了某種重要的決定。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王大柱手中的金色巨劍，猛地插入了自己的天靈蓋！
    “用法醫筆記……第三頁！” 趙曉瓊的聲音細若遊絲，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曉瓊！不！”常青目眥欲裂，眼睜睜地看著趙曉瓊的身體，在金色巨劍的貫穿下，徹底消散，化作點點星光，飄散在空中。
    就在趙曉瓊的殘魂完全消散的前一刻，一張泛黃的紙頁，從她消失的地方緩緩飄落。
    紙頁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古怪的符號，仿佛某種古老的咒語。
    下一秒，紙頁無火自燃，燃燒成一團詭異的青銅火焰！
    火焰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2004個模糊的身影，如同海市蜃樓般變幻莫測……
    王大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金色巨劍，又看了看趙曉瓊消失的地方，他喃喃自語道：“曉瓊……法醫筆記……第三頁……”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抬起頭，看向常青，“常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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