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府。
    “阿耶，你是說李恪要離開長安，出去推廣貞觀犁？”
    長孫衝眼前一亮，機會來得這麽快嗎？
    在長安城中不能收拾李恪，但在外麵總可以了吧？
    要知道，這年頭在外行走，遇到什麽山賊悍匪之類的，再正常不過了。
    “沒錯，陛下今天剛下的指令，估計就這兩天出發。”
    長孫無忌麵無表情地說道，心裏也在盤算。
    “知道他去哪個州嗎？”長孫衝那顆心早已經躁動不安。
    若是知道李恪去哪個州，就能給當地世家或官員打個招呼，使個絆子。
    一旦貞觀犁的推廣工作做不好，那李世民必定會對李恪失望。
    人總是健忘的，即便前麵做了再多好事，隻要辦壞了一件事，那好感就會大打折扣，皇帝也不例外。
    長孫無忌也是打的這個主意，父子二人都想破壞李恪這次推廣工作。
    “據線人來報，去的是同州白水縣。”長孫無忌淡淡道。
    這事兒必須要做，但這事兒不能由他來做。
    “這事兒得辦的隱蔽些，絕對不能讓人查到我們頭上。”
    之前長孫衝辦事魯莽了些，他不得不再三叮囑。
    “知道了，我先把蜀王莊盯瓷器的那批人撤了，讓他們立刻出發趕往白水縣。”
    “嗯，記得不要讓人抓住把柄！”
    長孫衝有些不耐煩道：“阿耶，孩兒辦事還是很靠譜的。”
    “再說了，不就是一個李恪麽，孩兒略微出手便能夠狠狠拿捏！”
    那股桀驁之氣，倒是讓長孫無忌一愣，不過也沒有再訓斥便是了。
    ……
    次日，蜀王府門口。
    “殿下，東西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您是騎馬還是坐馬車？”
    薛仁貴來到李恪麵前，恭敬地行了個叉手禮。
    “騎馬。”李恪想也沒想就回複道。
    好男兒就策馬闖四方，坐什麽馬車，娘們唧唧的。
    “殿下，您確定？”薛仁貴再三確定。
    若是沒騎過馬，那很可能吃不消，大腿內側估計得磨出血。
    “本王…騎過。”李恪嘴硬道。
    實際上，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自然是善於騎射，可他靈魂…
    但是，男人不可以說不行，他必須得騎馬。
    “那行，殿下您騎這匹青海驄[ng]吧，乃極品良駒。”
    薛仁貴牽來一匹高大且神駿的馬，將韁繩遞到李恪手上。
    吐穀渾人入據青海後培育的良種馬，能日行千裏，故而稱之為青海驄。
    “不錯，本王喜歡。”李恪踩著腳蹬上了馬，喊道：“出發！”
    ……
    白水縣。
    這裏隸屬於京畿道，歸同州管轄。
    馬河村，這是白水縣下的一個村莊。
    “阿牛，打聽清楚了嗎？那耕牛啥時候能輪到咱家？”
    見兒子回來，老母親急忙上前問道。
    “嗨，現在整個村就那麽一頭牛，好像還是頭老牛，耕地速度慢得可以…”
    言下之意很明顯，就是輪到他們家得猴年馬月了。
    男人名叫阿牛，也不到三十歲，卻有著一張四十幾歲的臉。
    “哎呀，前些日子不是說有什麽新式犁鏵？要不咱試試？”
    老婦有些著急，也想死馬當成活馬醫，賭一把。
    “噓！！”阿牛被他阿娘嚇了一跳。
    “娘，別提了，那梨鏵誰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再說價格貴的離譜。”
    “最關鍵裏正後世村長）說了，那玩意兒誰也不準買，誰買了就是全村的敵人。”
    阿牛生怕阿娘的話引起公憤，趕忙嚴肅提醒道。
    “怎麽回事？之前沒聽說過啊。”老婦麵露疑惑之色。
    “不知道啊，好像是縣太爺下令了，新式犁不能買，買了就是犯罪，要殺頭。”
    阿牛將自己在縣城打聽到的消息說出來。
    至於縣太爺為何這麽幹，誰知道呢？
    “哎…”老婦也不再言語。
    這白水縣的縣令也不是個好東西，強行收購農戶手中的土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隻不過老百姓也沒辦法，根本鬥不過他。
    ……
    經過兩天時間趕路，李恪終於看到了目標城池。
    “殿下，前方便是白水縣了，也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
    他們這一支隊伍，人數隻剩幾十人，除了匠人外，都是蜀王衛。
    至於其他的匠人，在路上就已經分道揚鑣了。
    那些匠人每人負責一塊區域，身邊都跟著一名蜀王衛以確保安全。
    他們將奔向大唐各地，去完成貞觀犁的推廣工作。
    “終於到了，再多一天本王都得散架。”
    看著前方的城池，李恪終於鬆了口氣，連大腿內側的疼痛都減緩了許多。
    沒錯，他的大腿內側還是磨出血泡了，不過他硬是堅持了下來。
    他很慶幸沒有乘坐馬車，不然還要在路上耽擱更久。
    一路上的官道路況實在是太差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
    “先找個客棧，休息一天，明天再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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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李恪臉色有些蒼白，薛仁貴當即建議道。
    “可！”李恪點點頭。
    白水客棧。
    這是白水縣最好的客棧，這會兒也有不少人正喝酒聊天。
    “聽說了沒，蜀王殿下要來咱們白水縣。”
    “真的假的，我們白水縣地處偏僻，有啥東西能吸引堂堂殿下前來？”
    “噓…聽說是推廣那什麽貞觀犁，真是吃飽了沒事幹。”
    “可不是麽，前一陣子差點引起農戶們暴動。”
    作為白水縣最好的客棧，能出現在這裏的，也是白水縣有頭有臉的人物。
    大家對貞觀犁的印象並不好，吹牛吹得震天響，還賣得死貴，最關鍵還強迫的。
    就在他們議論得火熱的時候，身著便衣的李恪剛好踏進這裏。
    “客官，吃飯還是住店？”客棧的小二立馬笑盈盈地迎上前來。
    “先給我們準備點吃食…”薛仁貴上前攔住。
    他們進來並沒有影響到那些酒鬼，酒鬼們依舊高聲闊論貞觀犁以及蜀王殿下吃飽了沒事兒幹的言論。
    聽清他們談論的內容，李恪眉頭一蹙，總感覺不對勁。
    要知道，他們來白水縣的事情可從來沒向任何人透露過，隻有隨行人員知道。
    可為何他們才剛進城，這些人就已經知曉了，甚至高談闊論編排自己？
    不對勁，很不對勁！
    “殿下，此事恐怕有蹊蹺。”薛仁貴忍不住說道。
    “查一查，到底是誰泄露了消息，背叛者，殺無赦！”
    李恪身上的殺意前所未有的濃鬱。
    本王和你心連心，你和本王玩腦筋？
    你怕是不知道什麽叫做殘忍！
    薛仁貴知道，蜀王殿下是真的怒了，後果很嚴重。
    按照他們的計劃，應該是悄然深入農戶中去，潛移默化地推廣貞觀犁。
    而現在，消息竟然提前泄露並且惡意地傳得滿城風雨，這顯然是有人想破壞殿下的推廣計劃。
    最可惡的是，叛徒必定來自內部，確實該殺！
    “喏。”薛仁貴應下，說著就要往外走去。
    “回來，先吃飯。”李恪急忙拉住他，“人是鐵，飯是鋼，其他事情往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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