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杜首領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起身，張開血盆大口衝著王玄策就是一頓怒吼：
    “大人，你們有沒有搞錯啊？我們賠的是50石黃金！”
    “是50石黃金！”
    “不是5石！”
    他一再強調黃金的數量，雙目瞪得通紅，眼神癲狂。
    乍一看去，他整個人仿佛都快裂開了，表情格外猙獰。
    “再說了，左右不過是些卑賤的牧民罷了，殺了就殺了，您又何必如此執著？”
    “若是北疆人口不夠，大不了我們還大唐一些牧民便是。”
    “之前就有不少東突厥牧民投靠到我們部落的，現在就送他們回去，這樣你們總滿意了吧？”
    他之所以會情緒失控，其實還真怨不得他。
    完全是因為真珠可汗說了，此次賠償給大唐的黃金、物資等的大頭得由他們部落來承擔。
    剩餘不足的，才由王庭以及其他部落共同均攤。
    這麽一來，第一輪賠償下來，其實已經把他們整個部落的物資差不多都給搭進去了。
    這也就算了，起碼勒緊褲腰帶還能生存下去。
    可王玄策現在又加碼索要賠償，胃口之大讓人唏噓。
    這分明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要他的命啊！
    在巨大的刺激下，阿杜首領直接繃不住，情緒失控了。
    啪—！
    王玄策抬手就是一巴掌。
    “放肆！什麽賤民？”
    “那些都是我大唐的子民！是我們的摯友親朋！”
    “仁貴，此撩竟敢藐視我大唐威嚴，該當何罪？”
    他知道，能拿出那些黃金已經能讓薛延陀肉疼好久了。
    接下來，想要再敲竹杠恐怕不容易，也是時候讓對方見點血了。
    唰—！
    薛仁貴一直蓄勢待發，從未放鬆過。
    王玄策的話音剛落，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阿杜首領擒住。
    把對方的雙手別到身後，讓阿杜首領根本動彈不得。
    “啊啊啊…”
    興許是覺得恥辱，阿杜首領當即嗷嗷大叫。
    王玄策二人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談判風格，屬實讓各位首領都震驚了。
    唐人向來注重禮節，以前來給他們送冊封的喬師望便是如此。
    可不曾想，眼前這使節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比他們還‘突厥’！
    “你居然敢在談判桌上動手拿人，你怎麽敢的啊？！”
    真珠可汗也是被激怒了，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王玄策將手中的旌節往跟前一擺，表情嚴肅，言辭犀利道：
    “旌節在手，我便象征大唐，行走天下當保國格不失。”
    “此撩出言辱我大唐子民，就是挑戰我大唐威嚴。”
    “本使節沒當場殺了他，已經算是莫大的仁慈了。”
    “你們若想動手就盡管來，不過我要提醒一下可汗。”
    “旌節在此，一旦你對我們出手，那就代表兩國開戰！”
    僅僅幾句話，就直接給真珠可汗澆了個透心涼。
    剿滅東突厥之戰，他們雖未參與，但也聽過不少消息。
    大唐鐵騎的赫赫威名，讓他們薛延陀十分忌憚。
    形勢所迫，他不得不冷靜下來。
    “好，那蜀王殿下想要什麽賠償？”
    真珠可汗強行壓製自己的怒火，暗自發誓：今日恥，來日必將百倍奉還！
    聞言，王玄策微微一笑，“其實我們要的真不多。”
    眾人心裏鄙夷，信你個鬼，你個使節壞得很！
    果然，下一刻就見王玄策指著阿杜首領道：
    “既然他忤逆我大唐，那就從他部落裏劃一半地盤給我們大唐即可。”
    臥槽！
    你管這叫不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真珠可汗還沒說話，阿杜首領便率先開口否決了。
    “我們的土地是兒郎們一點一點打下來的，是用鮮血和骨肉換回來的，絕對不能割讓。”
    “若是就這麽割了出去，那豈不是讓兒郎們寒心？”
    此話倒是頗有骨氣，倒是讓人高看了他一眼。
    若是在殿下麾下，肯定是個忠心耿耿的臣子，定能受到重用。
    可你跟錯了人，那就更留你不得了，不然來日必定是個禍害！
    一念及此，王玄策淡淡道：“殺了！”
    唰—！
    薛仁貴腰間橫刀猛地抽出，鮮血噴濺。
    剛才還慷慨激昂的阿杜首領，此刻已經人頭落地。
    噴濺而出的鮮血，不僅染紅了談判桌，更染紅了真珠可汗的臉。
    不等他們發作，王玄策率先說道：“事已至此，咱們就一次性把籌碼談完，省得礙事。”
    “其一：之前你們答應的黃金和地盤盡快完成交割。”
    “其二：這家夥部落的地盤及牧民，歸我大唐所有！”
    “其三：大唐將在此地盤上開設萬寶閣，還會有商隊來做生意。”
    “大唐商隊薛延陀做生意要有自由貿易權，不能征收任何稅賦。”
    “這就是我們此次談判的所有要求，可汗若是答應，那自然是最好…”
    話還沒說完，真珠可汗便忍不住問道：“若是我不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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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玄策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這家夥果然天生反骨。
    若是再給他幾年時間，說不定還真能成了氣候，可現在…
    既然殿下已經有心打壓薛延陀，他就絕對翻不出浪花。
    “大唐既然能扶持你當可汗，自有方法廢了你，大不了重新扶持一個嘛。”
    “好了，言盡於此，可汗自己斟酌吧。”
    說完便拂袖而去，薛仁貴也跟著離開。
    留下薛延陀人在營帳中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紛紛懷疑人生。
    最後，還是真珠可汗打破了這份沉默，“把阿杜首領的屍首帶走，讓人好生安葬。”
    “是！”
    關係比較好的幾位首領上前，將屍首收斂，迅速離開了談判營帳。
    可汗營帳。
    氣氛極其壓抑，今天的談判簡直太過屈辱。
    許久後才有首領開口憤憤不平地開始說話。
    “可汗，這些唐人太囂張了，不但讓我們支付巨額賠償，還要求割地。”
    “是啊可汗，咱們薛延陀是大唐附屬國沒錯，可也不是奴隸國，為何要窩囊。”
    “我們遊牧民族之間相互劫掠本就是常事，他們分明就是來找茬的。”
    “……”
    一個個首領怨聲載道，阿杜首領的慘狀就在眼前，讓他們感到自身安全受到了威脅。
    不知何時，突然有一位首領提議道：“要不，咱們反了吧？”
    “他們雖然軍隊比咱們好，但畢竟人少啊，才幾千人罷了。”
    “咱們掌握著主場優勢，二郎們各個驍勇善戰，就算用人命耗，也可以把他們耗死！”
    此話一出，立馬得到了日勒苟的大力支持。
    “可汗，趁著你們談判之際，我已經成功傳訊出去了。”
    “想必用不了多久，咱們薛延陀的大好兒郎們就能到達王庭。”
    “屆時，區區幾千唐軍將不足為患！”
    聞言，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好似黑暗中見到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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