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跋涉，巴圖率領的薛延陀大軍終於進入了王庭的地界。
    此時正值深夜，王庭中的唐軍就好似全睡著了似的，出奇的安靜。
    “首領，其他三麵的軍隊已經到達指定位置，目前隻差南麵土丘了。”
    “隻要咱們占領南麵土丘的高位，就能將整個王庭合圍起來。”
    “咱們此次來的人馬超過一萬，定能讓唐軍有來無回，輕鬆奪回王庭。”
    巴圖拉緊韁繩，剛停穩戰馬，副將就已來報。
    “讓他們稍作休息，調整一番，咱們等黎明前動手。”
    按照之前的計劃，他們將趁著唐軍還在熟睡，以迅雷不及掩耳拿下王庭。
    而黎明前夕正是巡邏士兵最困頓的時候，也是動手的最佳時期。
    “是！”
    副將應了一聲，迅速離去，傳達指令。
    巴圖看了眼天空，莫名感慨。
    夜色之濃，莫過於黎明前的黑暗！
    可他不知道的是，派去南麵的那些薛延陀士兵即將陷入深不見底的絕望。
    ……
    王庭南麵土丘。
    薛仁貴派出的弩箭兵早已準備就位。
    “薛將軍吩咐了，這是我們蜀王衛首次使用滑輪弩作戰，隻能贏不能輸。”
    開口的是這支300人滑輪弩營的校尉：艾喜。
    他騎射方麵格外突出，這才被薛仁貴選中，親自培養出來的。
    “各就位，等會兒看我手勢指令，見到發射指令後再發射。”
    “若是有不聽指令者，軍法處置！”
    艾喜的表情格外嚴肅，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遠方。
    雖然蜀王衛都知道令行禁止，可他該提醒還是得提醒。
    所有弩箭手被分成三排，一排100人，等第一排射擊完，後續的立馬接上；
    以此來避免出現火力中斷，確保火力能夠持續覆蓋。
    士兵們沒有大喊，隻是以手勢回應收到。
    第一排100名弩箭手已經就位，他們猶如草原上的獵鷹一般，等待獵物的出現。
    經過耐心的等待，一個多時辰後，他們的獵物終於出現了。
    身著皮甲，策馬而來的薛延陀戰士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醒目。
    目測有小一千人，人數倒是占了絕對優勢，就是不知戰鬥力如何。
    在確認所有敵人都進入射擊範圍後，艾喜雙眼微眯，果斷下達了射擊指令。
    嗖嗖嗖—！
    隨著指令落下，第一排弩箭手果斷開始射擊。
    一百支箭矢齊齊射下，猶如幽靈一般隱藏於黑夜之中。
    聞聲，薛延陀士兵們一臉懵逼，紛紛抬頭看。
    等他們看清來物的時候，已經根本來不及逃離了。
    嗶嗶嗶—！
    “敵襲！敵襲！”
    領頭的那名戰士隻能放聲大喊，吹響骨哨，以示警戒。
    同時，他迅速翻身下馬，想以馬匹來當擋箭牌。
    嗖—！
    然而，那箭矢就跟長了眼睛似的，精準命中他的胸口。
    由於薛延陀冶鐵工藝不行，因此大多戰士穿的都是皮甲。
    對於普通弓箭，這皮甲自然是有一定的防禦力；
    可對於威力翻倍的滑輪弩箭來說，皮甲就跟紙糊的似的，防禦力幾乎為零。
    一箭命中，鮮血如柱，噴湧而出。
    “啊啊……”
    等耳邊傳來淒厲的慘叫聲，胸口才傳來陣陣劇痛。
    隨後便是陷入了永夜的黑暗，隱隱還能聽到隊友的辱罵聲。
    “唐軍果真卑鄙無恥，居然搞偷襲！”
    “軍師說的果真沒錯，大唐枉為禮儀之邦，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
    “可汗你真是有眼無珠，大唐不可信呐！”
    “……”
    一時間，戰場上各種慘叫聲，謾罵聲不絕於耳。
    走在前頭的戰士死了一波，後麵的自然就想要撤退。
    可無奈的是，還不待他們撤退，第二波箭雨已經襲來。
    無路可退的局勢下，騎兵將領吹響了反攻號角。
    “射擊手，都給我朝著土丘射擊！”
    “漢子們，橫豎都是死，都跟老子殺！”
    “殺一個不吃虧，殺兩個就賺了！”
    他的這一嗓子怒吼，仿佛喚醒了他們血脈中的狼性。
    眾騎兵腦海中就一個念頭：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一時間，薛延陀的弓箭手們也紛紛開始彎弓射大雕。
    第三排弩箭手剛就位，還沒來得及射擊，薛延陀的箭雨就已經降臨。
    “校尉，小心！”
    艾喜身邊的一名士兵趕緊舉起盾牌，將他死死護住。
    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過後，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艾喜這才將盾牌拿開，上麵的箭矢掉落一地。
    其他弩箭兵也一樣，稍稍直起身子，望著地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呸了一嘴。
    他們畢竟作戰經驗不足，起先見到箭矢襲來的時候還有些緊張。
    但是一陣箭雨過後，眾人恍然發現…
    除了叮叮當當的響聲，以及從明光鎧上傳來的似有似無的敲背感之外，自己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哈哈…我還以為有多強，結果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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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弩箭手們相互對視一眼，頓時大喜，如釋重負。
    明光鎧的防禦力本身就不錯，再加上他們居高臨下…
    種種因素疊加，導致薛延陀的還擊基本無效。
    生命安全有了保障，他們攻擊起來愈發猛烈了！
    “射擊，給老子狠狠地射擊！”艾喜罵罵咧咧道，“讓那些狼崽子嚐一嚐火力覆蓋的威懾！”
    嗖嗖嗖—！
    第三排的弩箭手猛然頂上，開始瘋狂射擊。
    密密麻麻的箭雨破空聲響起，朝著薛延陀衝鋒的士兵們射去。
    “啊啊……”
    幾乎每一支箭矢都能帶走一條性命，薛延陀的人數優勢在被一點點縮減。
    可薛延陀的騎兵們也不愧是作戰民族，騎射功夫了得。
    還是有不少騎兵都臥於馬肚下，敏捷地躲過了箭矢的攻擊。
    不過，艾喜也不愧是薛仁貴培養出來的神箭手。
    當即就操起弩箭，親自開弓，動作一氣嗬成。
    嗖—！
    一支箭矢射出，角度刁鑽，專射那些身手好的。
    僅用了一箭就解決了衝在最前頭的那名騎兵，送他見了閻王。
    一邊射擊，還一邊衝一旁的副手低聲說了幾句。
    那副手立馬心領神會，忽然扯著嗓子放聲大喊：
    “薛延陀的狗崽子，居然敢對我們高句麗出手，活膩歪了！”
    “你們這群養不熟的狗，還敢反噬主人，入你娘的，長生天就應該起個雷，劈死你們……”
    副手的嗓門很大，跟個喇叭似的，艾喜的耳膜都被震得一哆嗦。
    那汙穢不堪的叫罵聲，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尤其裏麵還帶著‘老娘’和‘長生天’二詞，更是將激將法演繹到了極致。
    所有騎兵們瞬間爆炸，夾緊馬肚子的那些也不淡定了，立馬露出了破綻。
    嗖—！
    艾喜瞄準破綻就是一箭，精準命中衝鋒在最前頭的騎兵。
    在臨死前，那名衝鋒的騎兵下達了最後一道指令：
    “快撤，快撤，趕緊去給巴圖首領報信，唐軍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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