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臉上帶著無邪的笑容，雙手一攤，道：“不然呢，你以為我在幹啥？”
    王玄策噌的站起身來，雙手捏拳，兩根食指指向何時。
    嘴裏還念念有詞，道：“臥槽～你這年輕人！”
    他頓時渾身汗毛倒豎。
    稚嫩的臉蛋+無邪的笑容+魔鬼的心智=？？
    搞不懂為何會有人反差如此之大…
    不過，他心裏已經替範陽盧氏捏了一把冷汗。
    遇上這兩位‘活閻王’，你盧氏祖墳八成是冒青煙咯！
    “殿下，自從泄密事件後，尉遲都尉一直萎靡不振。”
    “繼續拖延著也不是個事兒，咱們該如何處置？”
    事發的時候，何時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因此，他並沒有見過譚軍自刎的名場麵。
    但事關‘天狼’計劃，這件事耽擱不得，必須盡快處理。
    “哎喲～人怎麽可以捅這麽大個簍子！”
    提及此話題，王玄策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從私交上來說，他是真心希望殿下能再給寶林一次機會。
    雖然共事時間不算長，但那家夥給人的感覺還不錯。
    不僅沒有一點官二代的架子，還總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但縱觀全局，泄密背刺已然成為無法扭轉的事實。
    這就像一根刺，即便拔除了，原先的傷口處也會留下疤痕！
    李恪右手托腮，何時此話倒是提醒了他。
    沉默片刻，他便開口說道：“先冷處理一段時間。”
    “對了，讓仁貴召集蜀王衛立即前往城門口鎮守。”
    “若是長安來的客商抵達了，不可輕易放人入城。”
    現在的定襄城城門早已今非昔比。
    不但位置延伸到了黃河邊，規模也遠比之前的壯觀。
    由於地理位置特殊，攔截隻需設置好關卡即可，需要出動的人手也不多。
    不待二人回應，李恪又補充了一句：“讓寶林也一起去。”
    “殿下？讓尉遲都尉去會不會…”
    王玄策不能理解，不怕再捅婁子嗎？
    不用李恪回答，一旁的何時便開口了。
    “薛都尉能力固然毋庸置疑，但那群商人未必吃這一套。”
    “可尉遲都尉出馬就不一樣了，他隻需要往城門口一杵。”
    “即便不開口說話，國公之子的身份就能震懾全場。”
    李恪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這小子和自己越來越同頻了。
    小小年紀就鋒芒畢露，怎麽看都像擁有主角模板。
    他點了點頭，肯定道：“就讓他去將功折罪吧！”
    李恪給了台階，尉遲寶林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從王玄策那兒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順道下坡了。
    “尉遲兄，殿下寬宏大量，能不計前嫌實屬不易。”
    “以後務必引以為戒，萬不可再捅簍子了啊！”
    雖然對方認錯態度誠懇，但王玄策依舊不得不提醒幾句。
    畢竟這廝直率又真誠，還沒什麽城府，很容易被人利用。
    若是遇上何時那般渾身有幾百個心眼的，八成會被坑得連底褲都不剩。
    “王兄放心，泄密並非我本意，以後絕對不會了。”
    “接下來，就看我表現吧！包滿意的！”
    他已經想通了，既然錯誤已經造成，那就用行動來彌補過失。
    一時間，他的主觀能動性拉到了最強。
    “行。”王玄策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等會就去和薛都尉匯合吧。”
    “近日長安的客商紛紛北上，薛都尉奉命在城門口鎮守。”
    “長安的客商們對薛都尉不熟悉，到時需要你來震懾宵小。”
    “殿下的意思是，不經過蜀王府允許，不得入城。”
    “保證完成任務！”尉遲寶林立馬了然，拍著胸脯保證道。
    ……
    定襄城外。
    前阿史野三兄弟買完房子後，幹勁兒更足了。
    尤其是李恪給他們略微點撥之後，三人大喜過望。
    立馬就進了一大批貨物，前往吐穀渾和西突厥收購羊毛。
    見原本一文不值的羊毛可以換東西，牧民們的熱情立刻高漲起來。
    應殿下的要求，他們還從西域帶了幾車草棉回來。
    早在東漢時期，西域就已經開始種植草棉了。
    因此，收購草棉對他們來說簡直輕而易舉，順手的事兒。
    “阿史兄，咱們此行收獲頗豐啊！”
    “可不是嘛！按如此趨勢，還完買房子的錢指日可待。”
    胡人的長相，讓他們在吐穀渾和西突厥混得如魚得水。
    買了豪華大別墅後，他們把家人都接過來了。
    俗話說的好：有家的地方就有牽掛。
    眼看著定襄城已經遙遙在望，三人竟莫名有一種‘歸心似箭’的感覺。
    “用唐人的話說，咱這叫未來可期！”
    “等回到定襄城後，定要好好享受一番。”
    阿史野舔了舔嘴唇，他已經開始懷念醉長安的滋味了。
    與此同時。
    距他們十裏開外，一隊幾十人的客商隊伍也正朝著定襄城方向緩緩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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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的話，兩隊人馬目測能差不多同時抵達。
    “盧掌櫃，這定襄城毗鄰高原，前兩年又曆經戰亂。”
    “本以為就算不至於荒無人煙，也肯定破敗不堪。”
    “可如今看來是我們眼拙了！此行說不定有驚喜。”
    開口的是中年男子，是滎陽鄭氏的鄭掌櫃。
    沒錯，就是長安東市鄭氏首飾鋪的那位。
    此前被李恪派往滎陽鄭氏當細作的楊福根可並非一無是處。
    在他的挑撥離間下，鄭掌櫃終於喜提流放大獎。
    這不～
    被調離長安後，鄭掌櫃便被流放到北疆來了。
    被主家流放北疆，他本來心情十分低落。
    可沒想到，居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新興的定襄城，卻給了他不小的期待。
    “鄭掌櫃所言極是，咱們定能時來運轉。”
    說來也巧，這盧掌櫃也是個老熟人了。
    他不是別人，正是此前綁了李愔要挾李恪的盧旺達。
    陛下不追究，但你範陽盧氏不能不懂事。
    在得知事情原委後，盧氏主家家主雷霆震怒。
    綁架皇子，要挾蜀王，你可真刑！
    正好，借著此次考察北疆的由頭，就把他派過來了。
    若是死了也無所謂，算給蜀王賠罪消氣。
    若是能夠僥幸活下來，那就算他命大！
    “是極是極！定能時來運轉。”鄭掌櫃笑著回應。
    一路過來，他們發現越是靠近定襄城流民數量越少。
    即便是偶爾看到幾個流民，一番打聽才發現；
    他們都是從別的州縣過來的，準備去定襄城謀生。
    從他們口中得知，定襄城已今非昔比，比起大城也不遑多讓。
    “盧掌櫃，若是定襄城還過得去，咱們就在此紮根吧。”
    此前，鄭掌櫃的人生格言：四十歲正是拚搏的年紀。
    經曆過背刺、流放等一係列波折後，他看透了不少。
    現在的他愈發覺得：平平淡淡也挺好！
    “根是肯定要紮的，我還指望著打一場翻身仗呢。”
    “說來也納悶，我隻不過是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就遭主家無情拋棄。”
    “縱然世態炎涼，但我堅信是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我能跌落穀底，也能再次重回巔峰！”
    盧旺達畢竟年紀尚小，熱血還未涼；
    雖遭受不公，依舊躊躇滿誌，依舊滿懷希望。
    “盧掌櫃，那我在這先祝你好運，早日重回巔峰。”
    似乎是被他的熱血感染，鄭掌櫃並沒有潑他冷水。
    可他心裏卻是門清，那北疆可是蜀王的封地。
    你以為那裏是你重回巔峰的天堂？
    不不不！
    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若是蜀王日理萬機沒注意到你，就偷著樂吧。
    可蜀王若是記仇的話，定襄城將會是你的下一個穀底！
    鄭掌櫃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
    自己的這番猜想，竟然在不久之後就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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