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天家兒女都能隨意作踐，更何況是旁人？
    “民間常言，抱子不抱孫，老兒子大孫子，爺奶心中的命根子，太上皇如今，越發是讓人瞧不上！”
    “師傅。”
    “你莫要攔著我，便是傳到太上皇耳朵裏，這話老婦也是說得！”
    任店，後首，泥灶房內
    一臉憤憤不平的孫二娘開口便是誅心，“若非是太上皇這數年不幹人事，我大宋何至於落到如今這等任人宰割的地界，那遼人不是什麽好東西難不成那金國就是”
    “孫娘子所言未錯。”
    “鄆王殿下？燕大人？”
    “柳廚不必憂心，我等既來，不過是為著能吃口舒心的，那不該有的閑話，便是為著自個的口腹之欲，我等也不會傳出去。”
    一臉認真的鄆王清俊的麵上盡是堅毅，比起從前來竟是頗多大徹大悟的模樣，想起從那金國營地處傳出的風言風語，柳程到底也是默默低下頭重新開始忙活手中的物什，孫二娘如何瞧不出自家徒兒心中所想。
    那金人明擺著是要殺人誅心，葷素不忌的閑話，還有那方才回來便是有些瘋癲的小王爺，任誰都不難想見，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定然是在金國營地處，受了許多苦楚。
    想起方才自己的“胡言亂語”，孫二娘也不由得暗暗歎口氣，
    太上皇此人，便是對自個的親生兒女都能肆意作踐，更遑論是孫輩。
    前番被官家明裏暗裏阻撓著不能往江南處避禍，如今又明裏暗裏被軟禁在宮中那道觀處“為民祈福”，太上皇，能做出這些事兒來，又有什麽稀奇？“二位主子且隨老婦出了這汙穢地界，此處，交由程哥兒一人便是。”
    看著依舊是無動於衷的兩個，孫二娘也是眉頭蹙起，正待開口卻也是被人輕易打斷，“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孫娘子手藝，自然勝過柳廚不知幾何，不若孫娘子領了柳廚的差事，今兒個，便是讓柳廚隨侍我兄弟兩個左右。”
    “小人，聽康王殿下吩咐。”
    “·········”
    “那些日常是虛偽造作的，彎彎繞從來隻多不少，到了我任店地界多些鬆快，也好。”
    仿若從天而降的張氏懷抱著一大摞物什，輕易就能看出滿滿堂堂的蔬果讓孫二娘也是一怔，倒是張氏也是沒好氣瞪了孫二娘一眼，“宮中什麽好物沒得，便是這些又算得了什麽，你這老貨還不快將這些物什搜羅了，真打算讓我任店處鬧笑話不成？”
    “師傅手藝，勝過徒兒太多，宮中這數日，終究是埋沒了師傅。”
    “你小子，少和老娘說這些有的沒的。”
    任店，某屋內
    看著不請自來提溜著食盒入內的柳程，孫二娘也是無奈，“今日這些也是流雲愛吃的，你且將這些都送了與她去，我這處不”
    “孫娘子這般，倒是折煞流雲了。”
    不請自來的流雲滿麵都是言笑晏晏，任誰瞧著都是心中舒暢。孫二娘麵上難掩疑惑，倒是流雲已開口安置起柳程來，“孫娘子忙活這許久都未曾有些可口的入腹中，阿姐也一樣，你且離開了去，阿姐與孫娘子，一道吃了去。”
    “師傅？師傅！”
    “小六子？”
    任店，後廚
    看著一個分心幾乎是切到手明顯是心事重重的柳程，小六子也是無奈，這數日柳程一直都是心事重重任店上下誰都看得出，可偏生又是習慣了有什麽都憋在心中丁點都不肯往外漏，
    後廚做事的，最要緊便是手，手藝手藝，若是無手，又有什麽盼頭？“師傅這幾日到底是怎麽了，徒兒在任店這許久可從來都”
    “你小子懂什麽，一邊去！”
    仿若是從天而降的吳永開口便是不客氣，柳程卻是心中明鏡一般，四目對視，手中的菜刀已盡數放下，“吳大人且隨柳程裏間說話。”
    “·······”
    “宮中事，自然得宮中人消解。”
    “師兄？”
    “方才吳大人又捎帶來這些好物，你且與我一道都去做了，今日任店處，少不得還有貴客至。”眼見著滿麵難掩疑惑的小六子，陳二狗也是無奈，
    到底是背後有人罩著好啊，如小六子這般天真爛漫到如今都還是未改，可不是難得？“你且與我來！”
    “········”
    “二狗到底是你一眼挑中的，比起小六子來，屬實是難得的多。”
    不遠處，早已是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吳永開口便是故意為之，看著柳程滿麵若有所思的樣子也是輕笑，“老夫倒是不知曉，你和流雲這姐弟之間，居然也有不能敞開說亮話的時候。”
    “前番太上皇吃了柳程做的物什一連數日都高燒不退，官家雖未怪罪，小人卻也是被緊閉在任店處這數日，昨兒康王殿下帶來了官家口諭，今日吳大人便是來任店處尋人，大人當真以為，柳程駑鈍，看不清這內裏彎彎繞？”
    柳程目光灼灼，吳永卻是嗤笑出聲，“天家父子鬥法，你我這等如草芥的小民被牽扯進來，便是沒了性命，又算得上什麽。流雲姑娘關心則亂，去那太上皇處觸黴頭，若非是老夫緊趕慢趕將人中途攔截了下來，柳廚以為，你姐弟兩個，還能見著今日的太陽？”
    “這麽說，柳程倒是要感激吳大人算計小子，往那太上皇處獻好了？”
    “程哥兒你在說什麽？”
    張氏陡然一聲，目光在吳永和柳程麵上逡巡，瞬間也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就說如今東京城內諸位貴家人人恨不能都關在家中仿若外頭有瘟疫一般如何都不得出，任店處為何還三天兩頭有貴人登門，感情吳永這老東西背地裏兩麵三刀，她這個師妹被他賣了居然還幫著數錢，簡直是欺人太甚！“你這老東西，居然敢”
    “若非是吳大人從中周旋，任店處上下，怕是早就不知曉要死多少回了。”
    “彭西？”
    “吳大人，你以為呢？”
    “二東家難道以為，白礬樓處牽扯這許多，就是神不知鬼不覺了？”
    “孫二娘？”
    “今日大家夥既然都在任店處，許久未曾在一處用飯，擇日不如撞日，師傅且和大掌櫃的一道領著諸位出門，小子將這一切安置好，邊吃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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