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櫃的若是放心柳程，柳程自是會盡全力。”
    小心翼翼將方才是看完了的書信替身收著，柳程清晰可見的感激涕零讓燕秦也是低低一笑，“柳廚出手，我雁歸樓處生意，自然是會更興隆。身處亂世，再沒有什麽比手中活生生的銀錢更安穩，柳廚隻管放手去做，老夫，從來不會虧了有功之人。”
    “·········”
    “阿兄，這燕大掌櫃”
    “你阿嫂是個聰慧的，阿兄這個枕邊人，對她自是熟稔。”
    柳程麵上盡是輕快，這數日來的陰霾一下子一掃而空，便是室內燈火忽明忽暗，也是肉眼可見的是陰霾一掃而空。
    隻是，想起前番方才拿到手的李四毛的“家書”，柳秋的心卻是越發沉了沉，
    阿兄是什麽人物她從來都深信不疑，果然這次，四毛又是騙了她麽？
    “阿弟和阿兄，從來都是一路人，見利忘義四個字，對他兄弟兩個，再合適不過。”
    “三毛？”
    “嶽將軍的詔令已是傳到阿弟這邊，如今應天府處告急，阿弟為嶽將軍麾下，自然不能有違軍令。”
    看著麵色已然全變了的柳程，不請自來的李四毛也是歎口氣，“來日與阿兄再見，阿弟還是希冀能在故鄉。隻是今日一別，怕是這願望想要實現，怕是要比登天還要難！”
    “秋兒，後首那處還有些物什，你且都拿了來，讓四毛吃個飽飯再走，也來得及！”
    “好。”
    柳秋情知阿兄是故意支開她，可今日這番局麵，想起遠在北地的“枕邊人”，柳秋的心中也是一片苦澀。
    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的夫婿，如今天各一方，果真注定不會在一路麽？
    親妹妹孤寂的身影，任誰看著，都是肉眼可見的落寞。
    可是這一路從北地來到南方，一路上見著的苦難，便是坐下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如今這等時候，活著，自然是比什麽都重要。“戰場危險，阿弟，萬事小心。來日相見，我們這一家子，終究還是有團圓的時候。”
    看著滿麵似笑非笑的李三毛，柳程麵上卻隻是沉肅，“事在人為，為兄還是以為”
    “阿兄和阿弟，這一路上在金軍營地處，一個靠手藝得了那北地貴人親眼，一個靠醫術將那北地貴人服侍的服服帖帖，這兩個如今，比起那一眾高門顯貴，說到底，都是活的滋潤。怕是從前那些在他們跟前耀武揚威的主顧，如今想要活的滋潤些，也得在他們跟前討好。說得再難聽些，若是阿兄和阿弟情願，怕是日日折辱那些貴人，怕是都無礙。人知曉是過慣了這等日子，想要再回到從前，如何肯答應，說到底，那金國貴主們不也一樣？從前在北地苦寒之處過慣了那等苦日子，自從和太上皇秘密聯絡到一處，見識了大宋繁華富庶的好，如何還能心甘情願回到從前那等苦日子？”
    “李校尉，說的不錯。”
    “嶽將軍？”
    “今日本將軍從宮中來，明日還要見貴人，這出發的日子，又要往後延了。”
    目光掃過麵色皆變得柳程和李三毛，來者，嶽飛的麵上也是意味不明，“江南好風景，人人都舍不得放棄，本將軍，自也不例外，柳廚手藝天下皆知，這在雁歸樓的日子，本將軍，也是有福了。”
    “…將醃製好的雞用荷葉包裹，確保泥土不會進入雞肉後均勻塗抹一層泥土，形成保護層。 在野外挖一個小坑，準備柴火和泥土。將包裹好的雞放入坑中，周圍堆砌泥土，頂部留一個洞。生火烤製，待到燒製的香味傳出來，便是極好。泥土需幹性較好，黏稠度適中，避免過稀或過幹。在做的時候要注意火候，避免泥土過熱或不足，影響雞肉口感。民間總說叫花子偷了雞吃著最香，可說到底能吃著好總是有幾分說法。其實論起這民間吃食，叫花雞總是上等，日常若果真是好不容易得了隻雞，總是要小心翼翼養著，省著能有幾個雞蛋吃著都是極好，民間最不缺便是泥巴漿子，日常將鴨蛋或雞蛋尋些水來泡過洗淨，取些黃土黃泥，混合了鹽巴和少許水和成泥漿，若是沒有黃泥紅泥也可以代替，水分不要太稀了，直至泥漿和的均勻的無顆粒為止。還有這黃泥醃雞蛋在日常也是難得，在醃製的時候須得將雞蛋清洗幹淨，確保表麵無汙物，然後再將雞蛋逐個放入黃泥漿中滾一圈，確保表麵均勻裹滿泥漿。將裹好泥漿的雞蛋放入壇子或桶中，注意雞蛋之間留有一定的間隙，以免相互粘連。”
    半掩的後廚門前，柳程清晰的聲音不疾不徐，伴著手中清晰的聲響還有周遭偶有的疑問，便是沒有看清楚臉麵也是輕易就能想見這內裏人間煙火氣。
    時隔多日，不曾想，在江寧這地界的雁歸樓，竟也是讓他有了幾分家的渴望。
    “阿兄今日準備的，都是三兄心愛的。啟程在即，還有些吃食，阿兄今日都備了個完全，阿兄隨身帶著，總也是念想。”
    身後輕飄飄一聲，李三毛原本還是紛亂的思緒終於是被收回，看著已然是手中拎著包裹迎麵而來的柳秋，李三毛嘴唇微動，到嘴邊的話終究還是有幾分躊躇，倒是柳秋已是嗤笑出聲，說出的話也是平靜無波卻也是字字誅心，“女子者，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父死從子，阿娘終究是有兒子的，如今兒子在北地站穩了腳跟，自然是要往兒子那處去。”
    “四毛，其實也是想”
    “父母孩兒俱在，秋兒如何，都不會將一切眾生丟下，這一生，我與他的夫妻緣分，也是時候該盡了。”
    從心口掏出早是準備好的信件，看著滿麵都是欲言又止的李四毛，柳秋也是嗤笑出聲，“阿兄既是有本事往來南北，自然這物件，也是能送到該拿的人手裏。”
    “柳娘子這話，若是傳了出去，怕是李校尉如何也是在軍中待不下去。”
    “秦大人？”
    “本大人與嶽將軍，今日約了小酌，”話雖是對著柳秋，秦檜的目光卻是直勾勾盯著李四毛，“相請不如偶遇，李校尉，一道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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