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收你為徒,娶她為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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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她,就在李宣與祝有雄相互客套並結交之時,另有兩人在聽見他倆的話後,都不覺神情一震。
便是柳棲鳳,與屏風之後一直深藏不露的玉南枝,但三人驚訝的點卻又互有不同。
大小姐自內室出來後見到李宣,注意力便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目光狐疑不定。
隻因一點...眼前這個“驚才先生”不僅身高體態都與她心目的王爺極為相似,乃至細微的小動作都有略同,除了臉上多了個麵具,聲音顯然經過刻意偽裝而不同之外,幾乎就是李宣的翻版,令她難免懷疑此人身份。
關鍵是,李宣在平洲上文淵樓時,也曾用過“驚才”這個字號。
但天下之大,重名且相貌體態相似者不計其數,大小姐倒也沒有貿然篤定什麽。
直到李宣在自我介紹之時,把自己的字號說成“采宣”之時,她才大致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采宣”這個名字有些特殊,出自李大當家編撰出來的一個故事,叫《倩女幽魂》。
裏麵的男女主角就叫“寧采宣與聶小鳳”。
要知道的一點是,當時離開平洲,大小姐奉命教授李宣宮廷禮儀時,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說過...這個話本故事她是第一個聽到的,除此之外無人得知。
柳大小姐聽過後,感歎於故事橋段之驚奇,人鬼戀之淒美,也是未曾對外人提起過,就連趙紫薇這個閨蜜也不例外。
換言之,“采宣”應該是絕密的,不該有其他人知道,更不該有人以此為號。
若有,那此人還不是王爺?
可王爺不是和公主“恩愛有加”嗎?為何會來參加玉南枝的招親會?
雖說他直言不是為了美人而來,那又因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再者,他結交四大才子的目的,當真隻是為了愛才嗎?
我留書自行離去,他竟絲毫不見擔心,還有心情四處與人結交,難道說...他對我半分感覺都沒有,之前當眾表白都是逢場作戲?
他是這樣的人嗎?
他綁架了子眾,威脅阿蕊,隻為求得魏王之位,洗清虎威軍的汙名。
借駙馬之位,隻為長留京都,伺機查清當年他父帥謀逆被殺的真相。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甚至可以不惜代價,包括取得我的信任與感情?
要不然我走了,他怎會一點兒都不擔心,甚至都未曾認真尋找過我?
興許...他帶著手下人先行離去,名為追趕我,其實隻是事先知道京南四大才子會在晉陽出現,特地趕來結交的。
擔憂我的安全,隻是一個借口。
實情是如他所說,隻為與祝二公子結交而來?
京南四大家族聲威顯赫,財大勢大,四者合一,便絲毫不輸我柳氏。
他既看得出來,我礙於與阿蕊之間的姐妹情,要疏遠於他,他離了我...再也無法得到柳氏的幫助,因而就有了轉投京南四大家族的想法,無可厚非。
原來他對我...並非真心...
如是想到,柳棲鳳黯然神傷,傷心地低下了頭。
小丫頭單純的心性,單以表象,便自顧自衍生了自己的判斷,因此有些傷感起來。
而趙紫薇打斷李宣的原因,也與柳大小姐不謀而合,都是在懷疑“李驚才”就是李宣。
如果說她和柳棲鳳一樣,都是因為急著來見而沒有與趙徹等人細談,又因為“人有相似”這個緣故,暫且將李宣和“李驚才”看成不同的兩人。
那麽,在李宣執筆為那首古琴譜填詞時,寫出來的筆跡...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因為與祝有雄的相互結交過於順利,以至於李宣忽略了此間有好幾個熟人,而沒有改變自己常有的筆跡,卻是被趙紫薇看出了貓膩。
就在剛剛,他埋頭補完琴譜的後半部分並填詞之時,與他隔著本就不遠的趙紫薇已看出了他的筆跡。
要知道,殿下對他的字跡可是有些熟悉的。
白雲集小屋那會兒,李大當家為了求洞房,就當著他的麵寫過一首詞,畫過一幅畫。
再到文淵樓詩會,他又擺出了李後主的《相見歡》,平洲行宮簽訂婚約條款,也都見過他的筆跡手法。
但竟與麵前這個“李驚才”有九成相似?
若說“人有相似”可以理解,那筆跡總該不會錯了吧?
就算眼前之人擅長模仿,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模仿一個反賊的字跡!
而且要模仿一個人筆跡,必須要對對方十分熟悉、了解,可她從未聽說過李宣身邊有這麽一個叫“李驚才”的模仿者!
那結果就隻有一個,此人要麽就是李宣本人,要麽就是李宣隱藏在外的“同黨”,或者替身。
延伸到自己的父皇剛剛在驛站經曆行刺,會不會就是李宣搞的鬼?
這點,殿下深感懷疑!
若是他自導自演,一麵派人行刺,又一邊出麵救人,隻為接近皇帝,有所圖謀的話,那事情可就不大好辦了...
趙紫薇臉色沉了下來,稍頓之後,立馬走到趙徹身邊,與之耳語了兩句,麵色冷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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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說了什麽,趙徹神情一蹙之間,虎目頓時銳利地看向李宣,再無方才的賞識之色。
同樣遲疑了半分後,突然沉聲道:“鄭先生,隨老夫來。”
而後,又扭頭看向趙紫薇:“此間交予你手,務必證實。”
說完,就起身擺袖離開,隻帶了身邊那名白發太監走向後室。
而那名白發太監在轉身離去時,回眸望了李宣一眼,竟讓他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柳風陽也隨即緊跟其後離去。
“是。”
趙紫薇拱手應了一聲,直起身軀麵向李宣時,正色道:“韓總管,請李公子走一趟吧,本姑娘有話要問。”
她側頭看向身後的另一名白發太監。
而此人並不陌生,就正是此前趙義匡的貼身太監,東宮掌印監韓大貂。
韓大貂馬上應是,躬著身子來到李宣身邊站著。
頓時,讓李宣不覺有些不安,一眼就看出此人不易對付。
事實也正是如此,東宮掌印監不單司職替儲君掌管印鑒,也是貼身護衛,武藝超群,宮中鮮有敵手。
公孫燭與納蘭玥襲擊平洲行宮,綁架趙義匡之時,就曾出動二十餘人牽製於他,方才得以順利帶走那位太子殿下。
而且,最終折損了八人。
這老太監卻隻是傷了些皮毛而已,可見身手不凡。
趙紫薇讓他來,卻是隱有限製李宣的意思。
“至於祝二公子...你的對手既然已經主動出局,那你便留在此處繼續你的招親吧!若樓下再無人能上來,你便自己解決與南枝姑娘的婚事!”
趙紫薇冷冷補了一句,隨後擺袖也走向後室。
祝有雄似乎暗地裏知道趙紫薇的身份,聽此一言,幾乎不敢有任何異議,拱手答應下來。
韓大貂則順勢“請”道:“那就請李公子移步後室吧,我家小姐要單獨見你。”
李宣肅然,瞟了韓大貂一眼,雖沒有拒絕,心中卻若有所思。
看來,這死丫頭是哪裏看出了破綻,懷疑了我的身份,想明牌了呀...
東宮掌印監...聽阿燭和小玥說過,那可是個難纏的主兒,單他一個,我或許還可勉強應對,但加上沒臉婆與露臍裝...還有這麽多禁衛,估計我毫無勝算,一旦她要動手,我會非常不利。
再者,現在並非暴露身份的最佳時機,不可硬拚。
但她是怎麽看出來的呢?
我易了容,還可以改變了聲線,就算我的體態特征對得上,她也隻是懷疑,斷不可能是確定!
不行!
等下不管她用什麽辦法,我決計不能承認我就是李宣,打死都不能點頭!
一念至此。
李宣強行冷靜下來,故作泰然般,點頭跟著過去。
三樓後室的房間很多,七八間大包房的樣子。
過道兩邊站滿了錦衣侍衛,個個虎目龍精,儼然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絕非尋常的晉陽官兵可比,乃是禁衛便裝所扮。
李宣甚至還認出了其中一個,便是在驛站時護在趙徹身邊的人。
進入一間名為“撫柳”的包房中。
李宣剛邁過門檻,身後的韓大貂就立馬關緊了房門,門外侍衛亦不斷朝門口聚攏。
看那樣子,竟是要隨時應對不測,已做好了衝殺的準備。
趙紫薇與柳棲鳳、皇甫萱等人依次坐在房中的主位兩側,目光冷峻,齊刷刷看向李宣。
李宣表麵淡定,實則內心卻小有緊張,誰也不知道這群丫頭接下來會怎麽做,便隻能硬著頭皮,拱手行禮道:“見過諸位大小姐,不知...”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到趙紫薇忽然抬手一拍桌案,道:“大膽李宣,你還在裝?本宮現在給你一次自己承認的機會!說,你不是去找阿狸了嗎?為何出現在此,又為何戴著麵具,意欲何為?”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她既直接點出李宣的身份,又暗著責問李宣是不是已經知道趙徹的真實身份。
李宣心頭微顫,暗道這死丫頭果然是懷疑了他,但麵上卻淡然道:“這位小姐...怕是叫錯小生的名字了吧?小生李驚才,不叫李宣。”
趙紫薇冷聲,“哼!還想狡辯?你的字跡已經出賣了你!”
說著,便將身旁桌上的一張紙給丟了過來,就正是剛才李宣為那首琴曲譜的歌詞。
白紙掉到地上,李宣並沒有去撿,隻是稍微低頭看去,心中便大呼失策。
他先是驚喜與柳棲鳳安全歸來,以至稍微打斷了與祝有雄比試的順序。
後又因順利與對方結交而竊喜,忘了掩飾自己的筆跡,讓趙紫薇看出了貓膩,間接暴露了身份,算是犯了兩個小失誤。
不過雖有失誤,但也不算“致命”,真要強行解釋,也不是不可。
他想了想,轉瞬便計上心頭,暗道:看來這回不下點血本,是忽悠不過去了。趙紫薇這丫頭並不笨,騙她可不容易啊...
好在,也不是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就看趙紫薇那丫頭是不是真的愛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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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他故作震驚,彎腰道:“小姐息怒,這首詞確實是小生所寫,紙上筆跡也確是小生的無疑。但可否容在下問問,你口中這個李宣...可是那秋神山的大當家?”
趙紫薇冷笑:“嗬嗬,你說呢?李宣,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居然還想蒙混過關?大大方方承認吧,把你的企圖說出來!否則,今日你是躲不過去了。就算子眾在你手中,本宮亦不會再容忍你。”
“若驛館行刺是你所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宣佯裝愕然道:“聽小姐的意思,那便是了?哼,李宣這個狗賊...他惡貫滿盈,豬狗不如,卑鄙無恥下流,人人得而誅之,我與之有不共戴天之仇!小姐莫要將我與此等沽名釣譽之小人混為一談,否則,小生就是死,也要跟你討個說法!”
他聲色俱厲的姿態,竟毫無預兆地對自己破口大罵起來。
令身前的侍女,包括韓大貂與房中的侍衛都不由一愣。
什麽情況?
這家夥瘋了嗎?
自己罵自己都有的?
趙紫薇聽了,似乎被他逗笑了,稍帶笑意道:“李宣狗賊,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會單純到...以為自己罵自己,本宮就會信你的鬼話吧?少在此誆騙,趕緊摘下麵具,然後從實招來。”
李宣咬牙道:“那不知小姐將我認成他的理由是什麽?單憑此筆跡?你不會不知道,筆跡是可以模仿的吧?”
趙紫薇哼道:“這還不夠嗎?筆跡是可以模仿,但誰人會去模仿一個反賊的字跡?再者,說多無用,你直接摘下麵具,即可!”
李宣卻道:“小姐說得對。沒人會貿然去模仿一個反賊的筆跡,但要是那個反賊反過來模仿我的呢?小姐自稱認得李宣的筆跡,那應該是對他有些了解,看過他的字,見識過他的文采才對!”
“若無意外,你肯定認為他是一個文采卓絕之輩,是嗎?而且,他還有可能為你寫過兩首詞!一首叫《春花秋月何時了》,一首叫《相見歡》,是與不是?”
說到這,李大當家已是一副恨得咬牙切齒之色,可謂演技突出。
聽此。
趙紫薇還未及回答,一旁的柳棲鳳就驚訝地搶先道:“你怎麽知道?”
李宣立即怒斥道:“因為...此子乃是竊賊,那兩首詞根本不是他所寫,而是出自小生的手筆!此賊非但模仿我的筆跡,還竊取我的詩詞,簡直是個畜生!”
他說著話,忽然長歎,一副悲涼的樣子,接道:“實情是...小生本是寒門書生,家主濰州。上京趕考時,路過平洲秋神山一帶,雖深知那裏匪患橫行,但當時時間緊迫,為了趕時間到京都,就隻能冒險抄近路。”
“殊不知竟被李宣那廝給綁了去,將我困在山中三年,日日淩辱、虐待。他見我小會詩文,為沽名釣譽,便暫不殺我。而是將我留在他身邊為他寫詩詞,供他玩樂。那兩首詞,便是當年小生寫出來的。”
“你們若讀過,定知那兩首詞風悲涼,隱喻錐心愴痛,便是我當時心境。而李宣一介匪寇,乃草莽武夫,豈會寫詞?你們都被他騙了啊...我見到他時,他甚至連寫字都歪歪扭扭!我被迫教他行文念詩,無形間便被他模仿了筆跡!”
“而小姐竟單純以筆跡,就斷定我是他?再者,你可知我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放心,小生等下一定會摘下麵具給你看,你且瞧好了,我是不是他!但在此之前,讓小生把自己的冤屈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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