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柳家的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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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湖小鎮三麵環山,湖麵蜿蜒如龍,延伸四五裏遠。
    左右兩處山峰互成犄角之勢,在一處相對狹窄的水道上,一座長約百米的純木拱橋橫跨於湖上,便謂之鵲橋。
    鵲橋,橫跨兩山,取名頗有寓意,素來是京圈男女幽會的好去處。
    李宣趕到時,天已大亮,但橋上卻寥有人影。
    橋頭兩端各有一隊錦衣護衛守著,閑人勿近。
    柳氏的旗幟飄揚在橋頭的馬車上,令路人隻敢圍觀,而莫敢近前。
    京都第一世家的名頭,那可不是蓋的。
    除非有皇室中人前來,否則柳大小姐要征用這座橋,便無人敢有意見。
    李宣隔著一段距離,就能看見拱橋中央站著兩道倩影。
    柳棲鳳今日一身紫衣,看起來格外清麗,一名黃杉侍女在側,正為她撐著油紙傘。
    李宣翻身下馬,走過去對看守在橋頭的柳家侍衛道:“勞煩通知大小姐,就說李彥祖來了。”
    柳家侍衛聞聲,略微端詳了他幾分,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像比對。
    他已戴上了彥祖哥的麵具,而彥祖哥一介寒士,在京都並不出名,關鍵是不曾與柳家侍衛接觸過,自然是要先核實身份的。
    柳棲鳳來之前,倒也已經把彥祖哥的畫像交給了手下人。
    侍衛再三比對後,確認了李宣身份,擺手讓道,語氣頗顯溫和:“李先生請,小姐已在橋上等候。”
    說完,便當先引路。
    柳棲鳳見到有人上橋,不用多想便猜到是彥祖哥來了,俏臉不由一喜,隨即快步迎接。
    “彥祖哥哥...”
    與李宣尚且隔著十幾米遠,她就迫不及待的出聲喊道,淺淺帶羞之色。
    見此,侍女與侍衛都很識趣地相繼退走。
    李宣上前,故作君子之風,拱手行了一禮:“小生見過柳大小姐。”
    二人實際上算是老熟人了,但就彥祖哥這個身份而言,卻是相識不久。
    柳棲鳳見他猶顯見外的樣子,神情不由一滯,道:“彥祖哥哥可知道陛下已為你我賜婚一事?”
    李宣點頭,“知道。”
    “那為何還與我這般客氣?是不喜歡阿狸,還是不想接受這門親事?”
    她忽而變得有些落寞。
    令李宣稍顯尷尬,忙道:“並非如此,小生何德何能,既得聖上抬愛,賜婚於阿狸,乃是三生有幸,豈敢有不滿意的想法。”
    “那你為何仍如此見外?”
    “這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嗎?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要不然被外人看了去,難免惹上閑話,說是這柳家姑爺還未過門,就忘了禮數,對你的名聲不好。”
    他淺笑著說道。
    話說之間,目光卻悄然望向岸邊一側,似在尋找什麽人的蹤跡。
    他約見柳棲鳳一事,必然是瞞不過柳家眾人。
    而柳棲鳳能如約而至,估計柳家嫡係眾人也已隨行,且在暗中觀察。
    李宣故意客套那麽一下,實則是做給柳家人看的。
    未過門的姑爺,該守的禮數還是得守。
    像柳家這樣的傳統士族,最為注重禮節規矩,他要得到柳家人的絕對認可,就必先樹立一個嚴謹得當的君子形象。
    柳棲鳳聽了,這才麵色緩和,微笑道:“原來彥祖哥哥是為了阿狸著想,那你今日在此約見,也是為了我們賜婚一事了?”
    李宣表麵上點頭應是,心中卻歎笑一聲。
    二人原本是約在午後相見,結果卻都不約而同的同時來早了。
    柳棲鳳是急著見到情郎,但李大當家卻是為了盡快讓魏王在公主府消失,以便讓彥祖哥上線。
    約見,確實是為了賜婚一事,隻不過...主要原因不在於此。
    “那就正好了,隨我去見見父親母親吧。”
    得到李宣肯定的答案,柳棲鳳甜笑著,拉住他的手,往橋的另一側走去。
    邊走邊說道:“一聽說你要約見我,家裏的人都炸開了鍋,都吵著要跟來看看。我是家中大房的獨女,我的夫君日後便是柳氏的半個主人,因此...族裏人都很關心我的婚事。”
    “他們來了很多人,包括父親的一些門生,我的一些師兄弟。彥祖哥哥可莫要覺得唐突,他們人都很好的。對了,我得讓你和父親重新認識一下。”
    李宣一愣,忽然有種反串“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失笑道:“啊?這麽大陣仗的嗎?其實不必如此,若他們相見我,改日我一一親自上門拜訪即可。而我與柳學士不是已經見過數次了嗎?為何還要重新引見?”
    柳棲鳳盈盈一笑,略顯神秘道:“這不一樣,等下你就知道了。你確實與父親見過數麵,但並不算真正認識。”
    如此一言,倒是讓李宣眉頭一皺。
    見過了,卻不算真正認識,這是什麽意思?
    晉陽驛館之時,他還救過“柳風陽”的命,征明樓上時,更是相談甚歡。
    如果這樣都不算認識,那怎樣才算?
    心中不覺有些疑惑,但他並未多問,點頭跟著柳棲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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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湖邊的一處高檔茶樓前。
    二人還未走近,便被門前的一夥人給圍了過來。
    李宣一眼掃過去,估摸著有二三十人左右,有男有女,皆是身穿官服。
    最低級的都是正六品官階,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居然穿著和葉平之一樣的三品朝服。
    眾人目光落在李宣身上,紛紛開口:
    “這位便是李賢弟吧?近些日子,常聽先生提起你啊。你好,我是阿狸的師哥。”
    “晉陽征明樓一人力戰三大才子,更引得鄭老先生贈出自己的古琴。不會彈琴,卻可令祝大才子甘拜下風的青年才俊李彥祖,就是你?不錯,看起來倒是極具精氣神。”
    “哎,聽說你在晉陽城外驛館斬了一個行刺的逆賊,可見手上有兩把刷子,改日咱倆練練?我是先生最不成器的弟子,半路從戎,現在是京都南門守備將軍。”
    “聽說李小友非但得先生抬愛,更深受殿下賞識,即將入職戶部了?不瞞你說,吏部早就將你履曆文書送到司衙。不用多久,咱們就是同僚了呀。我就裴童,戶部左侍郎。”
    “...”
    眾人七嘴八舌,先後自我介紹,盛情之至,將二人堵得死死的,難以移動分毫。
    李宣微笑著,忙著回禮,有些應接不暇。
    正苦於柳家門生的熱情之時,茶樓二層的窗口處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都圍著他倆作甚?讓開!”
    話聲落下,一眾柳家門生居然同時收住話語聲,齊齊轉身朝樓上作了一揖,同聲應是。
    隨後,沒眨眼的功夫,竟都全部散開,為二人讓出了一條道。
    李宣聞聲,忽然覺得有點耳熟。
    抬頭望去之時,卻見說話之人已經退去,並掩回了窗戶。
    心中頗有詫異之餘,在跟隨柳棲鳳上樓之際,便小聲問了一句:“剛才說話之人聲音聽著耳熟,是你哪位師兄弟,或者哪位叔伯父?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他確實聽過這個聲音,而且還曾與之打過交道,隻因那人就是柳風陽。
    隻不過在李大當家的認知裏,“柳風陽”卻長著一副趙徹的麵孔。
    當時在驛館,趙徹為了掩飾自己皇帝的身份,外加李宣自己將他錯認成柳風陽,便將錯就錯,頂替了大學士的身份。
    而真正的柳風陽隻能借以柳府管家之名,陪伴在側。
    時至今日,李宣都未曾懷疑過這件事。
    但這事,柳棲鳳卻是清楚的。
    她揚言要為李宣重新引見自己的父親,便是指的這點,要把此事的原委說出。
    “你見到他...自然就明白了。”
    柳棲鳳卻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加快了上樓的腳步。
    來到二樓最大的那間包廂中。
    二人剛進門,就見到柳風陽夫婦分別坐在主位上投來微妙的目光,臉上帶著一絲淺笑,盯著李宣看。
    柳棲鳳輕笑嚶嚀一聲:“阿爹阿娘。”
    隨即走過去,站在柳風陽一側。
    李宣卻瞪大了眼睛,愕然道:“阿爹阿娘?這...這不是你們家的管家嗎?阿狸。怎麽...”
    他震驚之色,難以置信地望著柳風陽夫婦。
    柳棲鳳一笑,剛想說話。
    卻被柳風陽擺手攔住,轉而望向李宣,開口道:“那日和你說我是柳府管家,實乃情非得已。其實,本官才是真正的柳風陽。李小友這一路的“柳公”,卻都是喊錯了人。”
    “至於你口中的那位柳公是誰,想必以你的聰明,不難猜到了吧?”
    李宣麵色微變,幡然愣住。
    如果說麵前之人才是真正的柳風陽,那麽能讓堂堂京都第一世家家主,當朝大學士甘願讓出身份,充當下人的人...除了皇帝,還能有誰?
    要知道的一點是,大學士的官階,頂格就隻有正五品。
    因此,實際上柳風陽的官職並不算高。
    但他極具聲望,門生眾多,桃李遍布朝野,卻享受著一品官的待遇。
    朝中百官可不看首輔臉色,卻不得不看柳家主三分薄麵,這話可並非胡編亂造,而是有實質底蘊的。
    經過這入京一個多月的了解,除了龍椅上那位之外,李宣再也想不到有任何一人能讓柳風陽如此卑躬屈膝。
    那個人居然就是趙徹?
    他娘的,居然看走了眼。
    怪不得當時在征明樓上,趙紫薇不敢居前,而是坐在他身後。
    當時還以為是那丫頭尊敬師長,給柳風陽麵子,原來那人竟是她老爹,當朝皇帝趙徹。
    這麽說來,驛館刺殺,再到征明樓釋放毒煙,刺客要殺的從來都不是柳風陽,而是趙徹。
    幸好留了個心眼,當時沒有直接以魏王的身份接觸他們二人,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若趙徹得知我分別以魏王和李彥祖的身份,遊離與趙紫薇姐弟之間,又是綁架趙義匡的真正凶手,估計虎威軍活不過三日...
    差點就得死翹翹,幸好阿狸主動暴露這一隱秘,讓本王早一步得知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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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是想到。
    李宣強行壓下內心的震撼,麵上故作淡定道:“回柳公,可以猜到。便是...當今天子,倒是小生愚笨,被兩位蒙在鼓裏這麽久。小生早該想到的,你若隻是區區管家,當也不會對阿狸如此關心。”
    柳風陽哈哈一笑道:“哦?那你現在知道了,作何感想?心中可有氣憤?”
    “若說沒有,那便是欺瞞柳公。隻不過卻也無可厚非,是小生一葉障目,不識天子,怪不得柳公相瞞。”
    “很好。你能有如此豁達,且沉穩淡定,倒也有幾分為官的氣度。那就說說看吧,你對陛下賜婚一事是何態度?”
    “既是陛下下旨賜婚,小生豈有不從之理。更何況...吾亦對阿狸有情,自然是真心願意。”
    “是嗎?除了對阿狸當真有些情意之外,你接受這門賜婚,難道就沒有其他一點原因在?比如說,看上我柳家的權勢!想利用我柳氏入仕朝堂,扶搖直上!”
    柳風陽說著,目光驀然變得冷冽。
    李宣意識到他的微妙,回道:“有!既然柳公直言,那小生亦不做隱晦。確實有!”
    他果斷承認,絲毫沒有猶豫。
    柳家勢大,且深受皇室信任,乃京都望族之首。
    靠近柳家之人,若說沒有半點攀附或者巴結之心,說起來都不會令人相信。
    柳風陽此時直言相問,語氣嚴肅,似有暗中考驗的意思。
    若李宣為了博得好感,而謊稱隻是為了遵從聖旨,外加也鍾情於柳棲鳳,而沒有半點攀附之心,那儼然會適得其反。
    柳風陽混跡朝堂數十年,早已是人精中的人精,有些事是無法瞞得住他的。
    在聰明人麵前說謊,無疑不是明智之舉。
    還不如幹脆直截了當的明牌,興許還能得到意外的支持。
    “除了真心喜歡阿狸之外,我亦有心借助柳家之力鏟除異己,坐穩朝堂,並位極人臣!柳公可以說我野心大,但能入朝為官者,又有幾人沒有野心?人沒有野心,和鹹魚有何區別?”
    他一本正經說道,直麵柳風陽,而不顯絲毫怯場。
    柳風陽聽了,神情一變,臉上的嚴肅盡去,目光中帶著一絲驚喜之色,道:
    “好!你果然沒有讓本官失望!”
    “本官不忌諱你滿腹野心,相反,你若全無野心,反倒不配入我柳府大門!你隻要真心待我阿狸,本官全力助你成事,那又有何妨?”
    “可知方才你若說接近我柳家全無攀附之心,會發生什麽?”
    說著話,柳風陽眼中竟閃過一抹殺氣,但轉瞬即逝。
    令身旁的柳棲鳳聞言,不禁驚道:“爹爹不是說稍微試探而已嗎?難道你還準備了什麽?”
    柳風陽沒有回答自己的女兒的話,直勾勾望著李宣。
    李宣遲疑了幾秒後,道:“輕則柳家撕毀婚約,冒著抗旨的風險,將我趕出京都。重則,人頭落地...若小生沒有猜錯,門外此時應該站著三個頂尖高手。”
    話聲剛落。
    柳風陽再次有些欣喜起來,讚道:“孺子可教也!你能有如此覺悟,便也算有資格成為我柳家的姑爺。那麽,既是要相互開誠布公,本官當也讓你知道柳家真正的底蘊!”
    “進來!”
    剛說完。
    包間門外就傳來一聲“是”,三人先後推門而入。
    李宣微低著頭,轉身望去。
    卻在看到那三人的樣子時,如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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