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紙包不住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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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愕然,完全想不到自家小姐居然會有此要求。
    以一介被流放的犯婦身份,去要求魏王爺為她辦事?
    這也太囂張了吧?
    不過見到柳棲鳳嚴肅的樣子,她也不敢多問,遲疑了半分後接過那件衣物,應是離去。
    而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樣“僭越”的要求傳到王爺那裏後,居然全數被答應了下來。
    王爺不僅同意柳大小姐習武,而且還親自挑選了上好的鎧甲和寶劍命人送來,並指定六麻子親自教導她練劍。
    屬實令流放營中的一眾柳家人摸不著頭腦,這魏王爺...也太慣著棲鳳了吧?
    還好這裏已經遠離京都腹地,要不然被朝中某些人得知了,估計得連番上奏,彈劾李宣縱容流放犯人...
    而柳大小姐自然不會平白無故有此要求,背後肯定另有深意。
    隻不過這層深意,目前或許隻有她一人得知。
    ...
    隊伍在蘇縣城外逗留了兩天後,重新起程趕往平洲。
    隨著距離的臨近,隊伍的速度也在加快。
    馬車上。
    李宣放下手中一張由楚京傳來的密信,扭頭望向旁邊一件被疊得十分整齊的內襯衣,嘴角不由淺笑。
    那是兩天前,大小姐命人送來的,揚言要他幫忙送到彥祖哥手中。
    殊不知彥祖哥遠在天邊,其實就近在眼前。
    他不用打開去試穿,就知道那衣服不合身子。
    柳棲鳳過慣了大小姐的生活,身邊時常有專人侍奉,讓她吟詩作對,舞文弄墨可以。
    洗衣疊被,偵查送水,結繭成衣這樣的“粗重活兒”,卻不甚擅長。
    初次為夫君縫製衣物,不合身...倒也不見多怪,關鍵是其中的心意。
    李宣笑著,剛想把那件衣物拿起來看看。
    正在這時,六麻子跳上車,進入車廂道:“少帥,時候不早了,前方發現一處適合紮營的地方。不如今天就到這,明早再繼續趕路?正好,屬下與夫人約定習武的時間到了...”
    李宣想了想,點頭道:“行,那就傳令休整吧。眼看也快要回到平洲,不急這一時半刻。對了,你教了阿狸兩天劍法,她學得如何?”
    聞言。
    六麻子一陣尷尬道:“恕屬下直言,少夫人習武的資質與悟性...並不怎麽樣...”
    李宣一笑,“看得出來!她本就不擅舞刀弄槍,之所以主動要求習武,許是想給自己忙碌起來,不去想家族遭遇貶黜的煩惱。或者...是以為柳家再無翻身之日,故而想習武傍身吧...”
    “你就耐心點教她,她會不會倒也無所謂。除此之外,她的情緒可還算安好?沒有亂發脾氣,為難你吧?”
    六麻子道:“這倒沒有!少夫人溫婉,雖身出高門,性情卻極為溫和,又豈會故意刁難?她算是屬下見過的權貴子弟中,最好相處的了。”
    “嗯,你多留心一下。她若有不對,即刻來報。”
    “是。”
    ...
    又過了三天後。
    隊伍距離平洲地界已不足三十裏路,斥候來報,公孫燭已經親自帶領三千士兵趕來迎接。
    營地中。
    專屬於柳家人的營帳區內,一棵大樹下。
    柳棲鳳正對著一個人形木樁練劍,揮汗如雨,身旁侍女手裏捧著托盤,不時給她遞來茶水,並幫忙擦汗。
    不遠處的六麻子倚著樹身坐著,頭上蓋著一頂鬥笠,嘴裏銜著一根馬尾草,悠閑自得,絲毫不在意大小姐練得如何。
    他已經盡力了,可大小姐習武的資質也就那樣,估計練到八十歲也隻能算入門。
    而少帥的意思是應付即可,並不要求她真的能有什麽自保之力。
    因此,也就“忙裏偷閑”起來,想趁機打盹一會兒。
    隻等公孫燭一到,隊伍將全速進軍州府。
    柳棲鳳看似在認真地練劍,但當六麻子逐漸傳出呼嚕聲後,她果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並朝一旁的侍女使了使眼色。
    侍女會意,放下手中托盤,便悄悄走過去觀看。
    不久後,折返回來道:“小姐,六將軍...睡著了。”
    六麻子,本名就叫謝倫,但在軍中被人慣叫“六哥”,或者“麻子”。
    真名,卻甚少有人提及,外人還以為他無名無姓,空有綽號。
    在假扮彥祖哥的隨從那段時間裏,他倒是用了自己的真名。
    而身為少帥的心腹,在侍女眼中,六麻子自然也就是“將軍”人物。
    柳棲鳳點了點頭,原地來回踱了兩步後,狡黠道:“一刻鍾後,你去把他叫醒,就說...我受傷了,讓她去找軍醫來!”
    侍女納悶,“小姐這是想做什麽?”
    柳棲鳳美眸一簇,“別多問,照做便是。”
    令侍女眉頭大皺,雖有疑惑,卻也隻能應是閉嘴。
    估摸著快到一刻鍾後。
    柳棲鳳從懷中取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血袋,往自己手臂上灑了一些,示意侍女趕緊過去把人叫醒。
    自己則立馬裝作一副痛苦的神情:“哎呀,我的手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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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跑到六麻子身邊,焦急的樣子叫醒道:“六將軍,不好了。我家小姐的手被割傷了...”
    六麻子被驚醒,噌的一聲竄起身,稍微回過身後,驚道:“什麽?少夫人受傷了?帶我去看看!”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
    卻恍然不覺...自己的稱呼錯了。
    柳棲鳳表麵上是彥祖哥的妻子,與魏王李宣並無關係,六麻子並不該喊她“少夫人”。
    侍女聽後,瞳孔放大,有些震驚之色。
    眼看六麻子就要跑過去查看柳棲鳳的“傷勢”,她趕忙拉住道:“六將軍且慢,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去找一名女軍醫來吧。”
    六麻子及時止步,想想也對。
    大小姐可是少夫人,就算他會些應急的止血辦法,也不大方便親自為少夫人動手,是該去找一名軍醫來。
    便回身對侍女吩咐道:“且去照看你家小姐,我去找軍醫。”
    說完,人已快步離去。
    但沒跑多遠,柳棲鳳目光一沉間,驀然大喊道:“謝倫,你等等。”
    也就是這麽一句突兀的話,六麻子得知少夫人受傷,心中焦急之下,沒多想就回身應道:“謝倫在,夫人有何吩咐?”
    卻似乎忘了,在虎威軍中是無人喚他“謝倫”的。
    嚴格來說,幾乎沒人會直接喊他的真名。
    若說有,那就是在他假扮彥祖哥隨從的那段時間裏,柳棲鳳及其家人叫過。
    而如今,他並沒有戴著“謝倫”的麵具,不該有人這麽叫他才對。
    隻不過他本是謝倫,這倒也沒錯。
    聽到柳棲鳳這麽喊出聲,他下意識地就應了一聲。
    說完之後,當見到柳棲鳳逐漸凝固的臉,以及眼中不斷泛起的怒火時,六麻子瞬間警醒了,心中大呼不妙。
    不用多想,立馬就知道大小姐剛才那句“謝倫”是故意喊出口試探的,而她其實並沒有受傷,隻是在演戲...
    下一刻。
    柳棲鳳猶如一隻暴怒的野貓般快速衝到六麻子麵前,怒眼瞪著他,道:“我叫謝倫,你居然有反應。也就是說...你本就是謝倫,或者說謝倫是你假扮的。那麽,彥祖哥就是...他了?”
    “怪不得夫君給我的最新一封信中,其中幾個字的落筆手法與當初王爺在文淵樓的行文極為相似,幾乎是模版刻出來的一樣。就算王爺再怎麽臨摹彥祖哥的筆法和字跡,小習慣也是不同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是同一個人!而你是王爺身邊的心腹,謝倫則是彥祖哥的家仆,你若是謝倫,那王爺豈非就是彥祖?說!他現在在哪?帶我去見他!馬上!”
    她難得一見如此憤怒,咆哮著說道。
    氣急之下,胸前不斷起伏。
    六麻子瞳孔暴突,瞬間就慌了。
    少夫人怎麽就突然發現了貓膩?
    但他不及多想,這個事情顯然不是他能夠處理的。
    愣了半分後,果斷就想溜走,吞吐道:“額...這...這個...大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謝倫?誰是謝倫?我不知道啊,我叫六麻子...不認識什麽謝倫。”
    “我還有軍令在身,今日的課程就到這吧...”
    說完,急忙轉身要溜。
    柳棲鳳卻突然橫起手中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大怒道:“站住!你若走了,我馬上自刎!看你怎麽和王爺交代!”
    她聲色俱厲的威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六麻子仿佛被施加了定身咒,腳步再難移動分毫。
    他可不敢賭少夫人是開玩笑的,萬一少夫人一時想不開,真給自刎了...少帥不得剝了他的皮?
    於是,又隻能硬著頭皮回身道:“少夫人息怒,有話好說,切勿拿自身性命開玩笑。你想見少帥,屬下這就安排便是了...”
    他連對柳棲鳳的稱呼都變了,大小姐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明顯是紙包不住火了,還不如幹脆點承認。
    “馬上!我現在就要見他!”
    柳棲鳳怒得俏臉通紅。
    把她帶去平洲流放的,居然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夫君?
    他既頂著駙馬的身份,又暗中“分身”出來入贅她柳家成了贅婿?
    怪不得當時在西湖小鎮,禁軍闖入別苑時,他一點都不緊張,也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合著...他一早就知道柳家要被流放平洲?
    而這些日子以來,柳家之所以得到如此優待,其實全憑他這個姑爺暗箱操作?
    魏王就是彥祖哥,姑爺同時也是魏王?
    大小姐怒極了,河東獅吼,差點震破麻子哥的耳膜。
    同一時間。
    大帳中,剛剛沐浴過後的李大當家,正要更衣。
    隔著一道屏風,王二棒雙手抱劍,輕笑著開口道:“少帥,二爺他們估計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屆時已是黃昏,咱們是駐留一夜再行回城,還是連夜奔赴?”
    李宣正在挑選衣服,無意中瞟見了幾天前大小姐送來的那件,目光一閃之下,便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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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王二棒的話,邊試穿衣服,邊回道:“若無急事,留一晚也未嚐不可。紫薇現在有了身孕,不宜舟車勞頓。再者,就算進入平洲地界,也還需一天一夜的路程方可抵達州府。”
    王二棒應了一聲是。
    隨後,便聽見簾帳被人掀起的聲音,似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但李宣並沒有馬上過問,敢不問而自行進入他營中之人,除了六麻子和王二棒之外,也就趙紫薇一人。
    王二棒此時就在帳中,那來的人估計就是六麻子,許是來送什麽東西的,李宣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等到他換上柳棲鳳送來的內衣,對著一麵行軍銅鏡看了看後,不由失笑起來。
    隻見鏡中的自己,衣袖一邊長一邊短,褲腿一邊寬大,一邊過窄,屬實有些滑稽,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棒子,你進來看看本王現在這個樣子。阿狸給我縫製的這件衣服有多滑稽?”
    “哈哈...剛入門的繡娘手藝都比她好吧?這丫頭...還是適合撫琴吟詩,做家務...還是算了吧。不過她的心意是好的,可不能直言這衣服不合身。回頭你命人按照本王的尺寸改一下,來日跟她明說一切時,我要穿著這件內衣去見她。”
    “隨後,我再以彥祖哥的身份給她回一封信,就說衣服很合適,讓她開心一下。”
    話聲落地。
    屏風之外王二棒卻默不作聲,仿佛啞巴了一般,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樣子。
    嘴巴張大著,想提醒李宣些什麽,卻又不敢開口,兩難之境。
    李宣等了半分,非但不見進帳的六麻子開口說什麽事,就連王二棒也不見回音。
    微微詫異之下,再次開口道:“二棒子,怎麽不說話?你覺得本王這個決定不好嗎?我總不能直接說她沒有縫針繡線的天賦吧?阿狸雖然脾氣好,但有時候也是很小氣的。一旦生起氣來,很難哄!”
    “還有你,麻子,進來也不說話,你要幹嘛?是不是有什麽重要軍情稟報?直說無妨!”
    六麻子這才吞吐道:“回少帥...屬下確實有事稟報,而且...可能比軍情還要嚴重...”
    這話一出。
    李宣還以為那家夥在開玩笑,嗬嗬笑道:“哦?比軍情還要嚴重的事情是什麽?說來聽聽。”
    六麻子卻說不出來,愣了半晌,才吐出幾個字:“少帥...還是自己出來看看吧...”
    “你直說不行?”
    “屬下不好說。”
    “喲,謝倫哥什麽時候學會打啞謎了?行,但你得等會兒,我先把阿狸給我做的衣服換下來。哎喲...這褲腿一邊寬一邊窄的,還真不好脫。二棒子,進來幫我一下。”
    他眉頭大皺道。
    緊接著,便聽見有人靠近的腳步聲。
    詭異的是,王二棒的聲音卻在屏風外響起:“少帥,屬下...恐怕幫不了你...屬下告退!”
    話說完的同時,人也已經和六麻子溜出了帳外。
    另一道聲音卻在他身後說道:“我來幫你,怎樣?彥祖哥哥。”
    李宣聞聲猛然一怔,回頭之際,瞬間下巴脫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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