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想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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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澤沒有多說話,拽著他逃離現場。
    這本就是在刀尖上起舞的救援過程。
    越是期望沒有意外,越是事與願違。
    第一波空襲後的雙翼機編隊,竟然是分出了兩架迂回掃射,而且是更為精準地定位陸澤他們。
    臥槽!!
    要不要這麽針對!
    陸澤可是記得這一顆子彈都能把人打碎。
    “來個人幫下忙!”
    陸澤朝著塹壕中探頭的新兵們怒吼道,“快點啊!愣著幹什麽!”
    沒有絲毫動彈。
    也許是被嚇傻了,也許是膽小怕死。
    陸澤心中發涼,原來戰場上的善意真的會害死自己。
    他們那冷漠閃躲的眼神,哪裏還有一點人性,分明是自私自利的野獸。
    我真傻,真的……
    陸澤開始後悔了。
    頭頂的轟鳴愈加響亮,可是陸澤拽著一個累贅,吃力著朝著障礙物走去。
    好巧不巧,他的腳陷入了軟泥,一時難以掙脫。
    現在是想一個人跑都成問題了……
    絕望、死亡、恐懼,亦或者任何一種負麵情緒都無法訴說陸澤此時的感覺。
    很奇怪,明明要死了啊,竟然不感到害怕。
    陸澤的思緒有些飄遠,在一天前,自己還是個現代人在家中打遊戲。
    可是一瞬間的功夫,就讓自己來到了這個戰場。
    沒有金手指,有的也隻是一腔熱血。
    他細細想了想,其實自己跟這群被洗腦的新兵也沒差別……至少他們還有信仰。
    “陸澤士官,活下去……”
    陸澤手中拽著的青年睜開滿是血絲的雙眼,嘴中流露殷紅的血液,原來他早已中彈,腹部的大塊皮肉被撕裂。
    隻不過由於角度問題,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他的口中擠出這幾個字,隨後在陸澤的後方重重推搡。
    這突如其來的推力讓陸澤掙脫開腳底的束縛,身體根據慣性滾了幾圈,恰好翻進塹壕。
    他大驚著想回頭,可子彈接踵而至,甚至比他更快。
    噠噠噠——
    青年的身體如同風箏一般被撕碎,在荒蕪的黃土上,他被子彈肆意蹂躡,成為一灘分不清骨頭和血肉的爛泥。
    他也許沒有痛苦,因為在第一發子彈到來的瞬間,他的身體就已經炸開。
    剩下的,隻是讓他們這些活人感覺心悸。
    青年的半截腦袋滾落在草叢,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日子,被野獸叼走,然後吃掉。
    這就是戰爭啊。
    他連那個青年的樣貌都沒看清……
    陸澤死死攥緊拳頭,帶灰的指甲摳入肉裏,可他渾然不覺得疼痛。
    因為比死亡更讓人恐懼的,是人心。
    戰友的冷漠真的讓他明白了很多。
    陸澤沒有去責怪那群人為什麽見死不救,因為沒有意義,反而顯得更加小家子氣不成熟。
    本就是風中殘燭般的生命,隻是想活著又有什麽錯呢?
    可這還是無法抵消陸澤的憤怒。
    他轉而握緊手中的98步槍,仇恨跟憤怒永遠是驅動人體的強大因素。
    “繼續躲藏,第二波空襲快到了。”
    陸澤眯著眼仰望天空,仿佛能透過機體看到裏麵的駕駛員,他扯了扯嘴角,還是將情緒壓下。
    隊伍中有通訊員,陸澤吩咐他發送緊急電報。
    一戰初期還沒有出現無線電通訊,起碼還要過兩年才廣泛應用。
    塹壕上麵被專門加固,即使是重機槍轉輪子彈也無法輕易擊穿,響起一陣“叮叮叮”的碰撞聲。
    每一次碰撞都震起大片的煙塵,吸入肺部,讓人很不好受。
    “長官,戰報發來了,隻不過……”
    通訊員叫「維斯」,是個中年人,臉上的皺紋很深,也是隊伍裏唯一的老兵。
    可此時就連他的臉上都布滿冷汗。
    要知道,剛剛的空襲也隻是讓他眨眨眼,可能還是沙子入了眼。
    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陸澤有些不耐煩道:“不要磨磨蹭蹭,耽誤了戰機到時候讓你吃槍子兒!”
    “是突襲…上麵吩咐我們進行敵後包抄,完成斬首行動。”
    臥槽?
    陸澤懵逼了。
    這踏馬的真當人人都是美麗國隊長嗎?
    還包抄呢,現在都自身難保了!
    在戰爭中的個人英雄主義,隻能在熒幕上出現。
    “你沒有搞錯?難道總部不知道我方是一支新兵隊?”
    “是總委員會的直接命令,來自最高權力機關,堪比皇帝諭令……”
    這是有人想整死我啊。
    陸澤盯著塹壕凸出的幾個小窗口,向外探索著。
    經曆過槍彈犁地,外邊的土地顯得有些規整,大片的林子被推平,倒塌的木頭成了天然的掩體。
    縷縷青煙冒起,在山間繚繞,模糊了視線。
    “我們還剩多少人?”
    沒人回答。
    小隊中除了陸澤作為指揮,還有一個副官,負責人員的整合以及工作的安排。
    可如今久久沒人回應,大概率是死在了剛剛的空襲。
    陸澤心中默哀三秒鍾,為了防止有人頂替,他拿起人名冊開始挨個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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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密特、施耐德、韋博、米勒……”
    一個個名字劃過,可隻得到零星的回答。
    想必大多數人已經戰死。
    死在自己所尊崇的聖戰之中。
    很走運,這群新兵中有個熟人,就是昨日那個小麥頭發,墨綠眼珠的年輕人,此時他蜷縮在角落,還是他的同伴替他報的名。
    陸澤走近他,周圍的人自覺讓開一條道路。
    “鮑爾?你叫鮑爾對嗎?”
    鮑爾眼神飄忽不定,根本沒有緩過來,他的下巴仿佛脫臼般,無意識地拖起。
    他順著聲音,眼睛在陸澤身前停留,想說話可是卻隻發出“啊啊啊”的叫喊。
    這是驚嚇過度後的症狀。
    “你很走運列兵,還記得昨天我說的話嗎?每活過一天你都會越發煎熬,你的戰友逝去不會讓你悲傷,隻有慶幸……”
    陸澤沒有過多刺激鮑爾,他隻是想在對方的腦中留下“戰爭並不美好”的觀念。
    至於能不能扭轉被洗腦的思想,他並沒有抱多少期望。
    陸澤接下來將剩餘的人們召集在一起,他看著那群灰塵撲撲,猶如打了敗仗一般的年輕人,頓時心中有些好笑。
    現在軍心渙散,他需要先穩住這群小家夥的心神。
    “小夥子們,恭喜你們闖過了第一關,接下來我們的目的地,將是地獄。”
    陸澤的聲線宛若魔鬼,讓他們脊背發涼。
    看呐,帝國的花朵在溫室成長,隻不過這溫室有些燙人罷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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