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也別對他們太苛刻。”
    “他們也都年紀不小了，也該攢點錢為以後的事情考慮。”
    九叔看著陳楚言，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陳楚言雖然是他的師弟，但年紀和秋生、文才差不多，此時卻說出那麽老氣橫秋的話。
    讓他有種異樣的情緒。
    同樣的年紀，秋生、文才還在闖禍，什麽都不行。
    陳楚言卻已經晉升天師境，實力極其強大，連他都沒有信心一定能贏。
    而且還有錢有勢，富家千金倒貼。
    現在又有人為他立了一座生祠。
    這種成就，茅山曆代祖師都沒有幾人能比得上。
    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竟然那麽大嗎？
    九叔感歎了一聲，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對了，朝廷那邊也已經知道了黑風山馬匪的事情。”
    “派人送來了一份表揚公文，然後就沒了，一文錢賞金都沒有。”
    黑風山馬匪可是地方上的一大禍患，賞金足有上萬大洋！
    竟然就那麽沒了？
    陳楚言雖然早就有些準備，可真正聽到之時，心裏還是有些鬱悶。
    “合著咱們白立下那麽大功勞。”
    “也不知道朝廷是真沒有錢，還是被哪個當官的給扣下了。”
    九叔嚇了一跳。
    “師弟慎言！”
    “朝廷雖然已經沒落，但餘威還在，萬一被人聽到借機生事那就完了！”
    不管清廷怎麽沒落，都統治了天下兩百多年。
    兩百年的時間，已經有很多人習慣了卑躬屈膝，當奴仆走狗。
    甚至當清廷滅亡一百多年後，還有人身後長著豬尾巴。
    茅山弟子是方外之人，也不能隨便亂說話。
    清廷的獎賞不一定給，但迫害一定少不了！
    陳楚言也沒有興趣和九叔討論時政，他這一次來有重要目的。
    “師兄，龍右在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秘密。”
    “黑風山馬匪的真正目的不是任家鎮，而是你我。”
    “這次是有人指使他們！”
    九叔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了，可他卻並沒有多少意外，反而有種複雜的神色。
    似乎有些失望，有些擔憂，也有些無奈。
    “那人是誰？”
    這個問題有點明知故問。
    陳楚言的身份那麽特殊，能知道他的實力，特意找到黑風山馬匪對付陳楚言。
    符合目標的根本就沒有幾個。
    “石堅。”
    陳楚言的語氣很平淡。
    九叔隻是苦澀的抽了抽嘴角。
    “大師兄……”
    其實，早在先前他就有所猜測，黑風山的馬匪認識他就算了，為什麽會認識陳楚言？
    隻是他不願意相信石堅會做出這種事情。
    勾結旁門左道殘害同門師兄弟，已經犯了茅山大戒。
    一旦被宗門知道，後果會極其淒慘。
    他和石堅雖然不對付，但也不願看到對方一步步走上邪路。
    “你打算怎麽做？”
    九叔又再次看向陳楚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陳楚言堅定的回應道：
    “複仇！他既然敢做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自然要付出代價！”
    九叔也是受害人之一，非常能理解陳楚言的恨意。
    就算他能原諒石堅，也沒有資格讓別人原諒。
    這一次如果不是陳楚言出手，整個任家鎮都要完了。
    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私人恩怨的範疇，石堅的所作所為，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邪道！
    九叔沒有資格管，更沒有實力管。
    他隻能歎息了一聲，沉默不語。
    陳楚言也有些失望。
    他本以為揭穿了真相之後九叔可以大義滅親，但沒想到九叔選擇沉默。
    九叔還是太過於仁慈。
    幸好任家鎮的百姓們不知道罪魁禍首是石堅。
    否則茅山的名聲就徹底完了，九叔也要受到連累，千夫所指。
    不過這樣也好。
    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即使真的殺了石堅，也不會產生隔閡。
    就算九叔想出手一起對付石堅，他也要攔著對方搶功德。
    “師兄，那我先離開了。”
    陳楚言也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九叔看著那道身影越來越遠。
    他知道，陳楚言離開的不僅是義莊，還是任家鎮。
    陳楚言此去隻怕會直接尋找石堅報仇。
    這一戰不管結果如何，隻怕都要引發天大動亂。
    他能做的，隻是盡可能維護秩序，以免有人趁亂對付茅山。
    另一邊。
    陳楚言離開了義莊，便帶著龍右向黑風山急速趕去。
    黑風山距離任家鎮很遠。
    正常情況下，需要騎馬跑個幾天幾夜才能抵達。
    他卻沒有那麽多時間。
    黑風山馬匪被消滅的消息根本藏不住，石堅一旦離開了黑風山，那就麻煩大了。
    陳楚言再猖狂，也不敢在茅山追殺茅山大師兄。
    普通的茅山弟子好對付，直接大火一燒，來幾個死幾個。
    可萬一來個茅山祖師，那就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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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必須盡快找到石堅，永絕後患！
    他也沒有走大路，而是以一條直線奔襲。
    反正有著強大實力，就算遇到了什麽妖魔鬼怪都沒有關係，還能順手收獲一些功德。
    電光神行步全力爆發，完全不計消耗全力奔跑。
    不管他消耗了多少體力，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都能快速恢複。
    龍右身為屍王，更不知疲倦。
    二人一路奔跑，身形猶如幻影般在山野間飛掠。
    沿途有些百姓見了，又留下各種各樣的鬼魅傳說。
    這一日。
    二人剛剛衝入一片山林中，就聽到前方隱隱有歌聲傳來。
    那歌聲十分奇特，有些像是客家山歌，又帶著一些塞外風格。
    “咦？”
    陳楚言微微一愣，這裏可是江南道，哪來的塞外人唱歌？
    他向龍右示意了一下，逐漸減緩了腳步。
    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組合。
    有個中年男人正拉著竹車緩緩前進。
    後麵還跟著一個少女，一邊唱著山歌，一邊幫忙推著車子，看起來有些古靈精怪，是個真正的美女。
    這二人的穿著打扮也無比奇特。
    江南道天氣炎熱，這二人卻頭戴毛皮氈帽，身披無袖皮坎。
    陳楚言的見識不算淺薄，可也說不出這是哪裏的服飾。
    但這不是重點。
    陳楚言甚至都顧不得看那個美女，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中年男人臉上。
    這張臉怎麽看怎麽熟悉，竟然與九叔有幾分相似！
    什麽情況？
    九叔還有個同胞兄弟？還是說另有緣由？
    那二人的警惕性也很高，迅速察覺了陳楚言與龍右的到來。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正準備開口。
    少女卻先歪著腦袋大聲嚷嚷了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藏頭露尾一看就不是好人！”
    “看到我爹在這裏還不趕緊逃走，你們要倒大黴了！”
    陳楚言臉色一滯。
    他以為自己就足夠霸道了，沒想到今天遇到個更霸道的美女。
    不過山野荒林間突然遇到其他人，謹慎一些會更好。
    中年男子就很謹慎，他抬手製止了女兒亂吼亂叫。
    主動拱手，不卑不亢的說道：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朋友？”
    “在下奇幻門傲天龍路過此地，還請行個方便。”
    奇幻門，也是一個道門的門派。
    雖然比不過茅山，但也曾經出現過許多大名鼎鼎的天師。
    名號非常管用，一般的山賊強盜都不敢招惹。
    陳楚言卻越發奇怪。
    一個和九叔長得很像的奇幻門弟子？怎麽可能沒問題！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連忙走出來回以茅山禮。
    “茅山弟子陳楚言，見過這位前輩。”
    傲天龍也不禁一愣。
    他還以為遇到了山賊強盜了呢，哪想到竟然也是個道士，並且還是茅山弟子。
    怎會那麽巧合？
    對方的打扮也有問題。
    紫色道袍在道門之中的意義特殊。
    區區一個年輕弟子卻穿著紫色道袍，顯然也有些僭越。
    尤其是對方的樣貌，英俊瀟灑，儀表堂堂，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什麽道士，反而更像貴族公子。
    荒山野嶺之中，那麽一個小白臉。
    渾身上下都非常幹淨，沒有多少泥濘和灰塵，本來就很反常。
    對方身邊還跟著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讓他渾身上下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似乎被什麽猛獸盯上了。
    可，對方用的就是真正的茅山禮，看不出任何問題。
    難不成真的隻是巧合？
    傲天龍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
    “陳小友，請原諒我久居塞外多年才剛回來，對現在的茅山不怎麽熟悉，你是哪一位道長的弟子？”
    陳楚言聽到傲天龍的試探，也沒有在意。
    對方如果那麽輕易的相信了才有問題。
    “我是外門弟子，並沒有師父，一直跟著石堅、林九兩位師兄修行。”
    傲天龍聽到了兩個熟人的名字，終於鬆了口氣。
    茅山大師兄石堅、二師兄林九，在整個道門都赫赫有名。
    和他雖然不是一派，但都屬道門之下。
    外門弟子嚴格來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茅山弟子，隻比雜役、道童好一些，當然不可能有師父收下。
    此時他已經相信了七分，但出門在外總要多留幾個心眼。
    尤其是對方身上有那麽多反常之事。
    正當傲天龍準備提出告辭之時，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你是茅山的弟子？我一直都聽說茅山很厲害，有什麽雷電法王還有九叔。”
    “不知道他們和我爹哪個更厲害？”
    “還有，你這個小道士怎麽長得那麽好看？比女人的皮膚都白……”
    那美女也探出了腦袋，好奇的打量著陳楚言的模樣。
    眼底似乎有些不服氣。
    在她心裏，自己的爹就是最厲害的道士，茅山隻不過名氣大罷了。
    根本沒有什麽了不起。
    不過，當她看到陳楚言的模樣，還是不禁一愣。
    還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帥氣的男人，臉頰有些微紅。
    “凝霜住口！”
    傲天龍臉色一變，趕緊解釋。
    “小友，我這個女兒在塞外長大，所以有些不懂禮數，還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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