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血祭密紋與青銅鎖鏈
    軍哥的軍靴重重踏在地上，那截染血的青銅鎖鏈應聲而斷，震得他膝蓋發軟。碎裂的鐵環散落時帶起幽青色的火星，空氣中突然充斥著腐壞指甲摩擦甲板的刺耳聲響。胖子捂著耳朵後退，褲兜裏的打火機突然炸開，橙紅火光中，他看到離自己最近的青銅人偶脖頸處裂開細縫，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珠正向地麵滾落。
    "見鬼了！"胖子狂甩著手中的殺豬刀，"這些鐵皮罐頭是在...流血？"話音未落，地麵突然震顫起來，遠處傳來金屬碰撞的巨響，仿佛整座地下宮殿的齒輪正同時轉動。四人驚愕地看著地麵裂痕中滲出粘稠的黑水，這些液體蜿蜒爬行間竟凝結成甲胄碎片，片片疊著片，在陰火照耀下宛如正在重組的巨人。
    "撤！"老陳突然嘶吼，手掌重重按在麗麗肩頭。麗麗踉蹌後退時，手中羅盤表麵瞬間布滿裂痕，指針瘋狂震顫終指向幽冥深處。她眼睜睜看著羅盤指針在接觸黑水的刹那，表麵的十二地支突然扭曲變形，竟重組出從未見過的鬼臉紋章，紋章中央浮現出三個篆體字：祭童子。
    軍哥的左眼突然充血，麒麟血脈在他體內瘋狂肆虐，虹膜表層浮現出青銅鏽跡般的紋路。他捂著腦袋咆哮，麒麟之力不受控地爆發，身體表麵銀色青筋暴漲又收縮，每一次收縮都帶出幾尾細長的蛆蟲。那些蛆蟲未等落地，便被他體內高溫灼成灰燼，但新生的蛆蟲又從背部血泡中鑽出，在他肩頭新添幾處潰爛創口。
    "它們...在呼喚同類！"老陳踉蹌跪地，龜甲卜卦的銅錢在他手中滾落，沾血的一麵朝天，銅錢表麵的銘文突然轉譯為某種陌生字符。他勉力扶住石柱，聲音沙啞道："這是西周豢養的詛咒童男童女血脈圖譜，你們祖先曾參與過......"
    話音未落，天花板轟然塌陷，成千上萬的青銅碎片傾瀉而下。胖子揮舞著殺豬刀亂砍，卻隻見刀刃觸及之處，黑氣凝成血手死死扣住刀刃。軍哥忽然轉身，單手扯斷一截青銅鏈，鏈環應聲墜地碎成三截，每一截都滲出濃稠的綠色漿液，那漿液落地瞬間化作人形，舉著手中的木鐸吟誦《周禮·夏官司巫》殘篇。
    "青銅鎖鏈裏藏著機關！"老陳的吼聲穿透回廊震顫，他突然注意到地麵刻著細密的方格，每格對應不同卦象方位。當第24卦的震位滲出黑水時，軍哥肩頭人偶突然炸開，青銅碎片裹挾著血雨飛濺四方。碎末沾上的瞬間，四人喉嚨發緊，仿佛有千萬隻鐵鉗同時擠壓氣管。
    "閉氣！"軍哥的吼聲穿透耳膜，他將最後半壺醫用酒精澆在傷口，火焰騰起的刹那，軍靴踏碎的銅錢卦麵突然重組，顯出八卦遊龍步的起勢。他借著醉意踉蹌倒退，雙腿卻自動演化出詭異的步伐，每一步都在地麵踏出八卦圖形，所過之處，黑水紛紛倒卷消散。
    麗麗突然尖叫著扯下裙擺，原本的絲綢布料如遇火焰般燃燒，蛻變的卻是片片魚鱗甲片。她將鱗片灑向空中，護盾形成的瞬間，人偶的吼聲竟化為實質的音波攻擊。護盾在音波中劇烈震蕩，每一道裂紋都延伸出火焰藤蔓，藤蔓瞬間纏繞住十多尊人偶，卻又在扭動中化作人皮燈籠，燈籠內隱隱可見白骨拚湊的臉。
    胖子狂奔中突然頓住，他盯著手腕內側憑空浮現的黑色紋路。紋路竟是活的，爬行間組成商周時期的青銅饕餮紋。當他的血滴在紋路上時，饕餮睜開獨眼，指引的方向赫然是墓葬最深處的第九重石門。那裏，青銅鎖鏈纏繞的巨大青銅棺上，正流轉著詭異的赤色光紋。
    "去他媽的！"胖子怒吼著重重撞開石門，門縫裏噴出的黑氣凝成無數手掌抓撓他的咽喉。他猛灌一口隨身攜帶的白酒，烈酒灑在黑手上，竟冒出黑煙，空氣中頓時彌漫起腐壞的檀香味。這香氣讓追逐的怪手退散，卻被突然出現的青銅鎖阻攔去路。
    青銅鎖高達三丈，表麵鐫刻著複雜的二十八星宿圖，每顆星宿的眼位都滲出血液。四人靠近的刹那，鎖身表麵浮現出人形凹陷，這些凹陷與他們的麵容逐漸重合。老陳的鏡片突然爆裂飛濺，他看到鎖孔內伸出無數觸手，觸手的末端竟是無數孩童黑洞洞的眼眶。
    "這是獻祭活人的陣法！"老陳踉蹌後退，龜甲表麵浮現出血沫文字，"需集齊五帝廟幣解此凶煞！"話未說完，地上青磚突然翻轉，露出嵌套的暗格，格中陳列的竟是用赤金打造的五帝年號錢幣。每枚錢幣下方，都有模糊的朱砂批注：洪武元年清明日，西廠劉瑾督造。
    "那個閹賊..."軍哥的話未說完，腳下青磚突然翻轉，整個墓道陷入旋轉的漩渦。旋轉時溢出的不是灰塵，而是細碎的頭骨，這些頭骨懸浮在空中拚湊出完整的顱骨，眼眶中燃燒著翡翠色的幽火。當顱骨拚湊完成的刹那，幽火化作人麵，口中念著無人能辯的咒文。
    四人被絞入漩渦中心時，軍哥猛然掙脫了纏繞的手臂，麒麟血脈燃燒至耳後，露出從未見過的紅色鱗片。他揮拳砸向漩渦屏障，每拳都帶出新生的鱗片，鱗片觸及之處，漩渦竟顯出裂縫。裂縫中隱約可見的，是更為龐大的青銅機械裝置，裝置核心處懸浮著半截玉如意，如意兩端的獸首正是饕餮與睚眥，正在相互噬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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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鏈鬆動啦！"胖子的吼聲刺穿耳膜，他將所有豬肉捆繩打結，纏繞在青銅鎖鏈的接口處。當軍哥踩著他的肩膀躍起時，索性將繩結套在麒麟角上。整組鎖鏈轟然崩塌，帶起的黑霧中，隱約現出更為巨大的青銅陣圖，中央的八角井溢出乳白色液體，液體中隱約有無數人影在掙紮。
    "小心井裏！"麗麗的提醒來得太遲，軍哥已然探身抓住那截青銅鏈。鏈環表層滲出的銅綠瞬間化作無數觸手，纏住他沾血的手腕。更可怖的是，鏈環深處的銅綠正在快速移動，竟拚湊出半具完整的嬰兒屍骨，屍骨空洞的眼眶中，正朝眾人綻放詭異的笑容。
    "給我閉眼！"老陳嘶吼著將所有羅盤壓在臉上，羅盤表麵凝結的青銅鏽跡突然顯出密文。密文解讀出的，是打破七星鎖陣的關鍵步數——當午時三刻陽氣最重時，需以四象方位踏位，以血肉蘸金砂畫出"九黎破軍式"。而此刻最靠近午時的，竟是麗麗左耳後新冒出的朱砂痣。
    麗麗猛然割破耳垂，朱砂血滴在軍哥後頸的青銅鏽跡上，鏽跡中立即鑽出紫色藤蔓。藤蔓纏繞的瞬間，鎖鏈的轉動方向竟完全逆轉，而原本靜止的玉如意，開始發出如同幼童啼哭般的聲響。
    "快擊碎它！"老陳的鏡子已碎成粉末，他用喝下的符水在掌心畫出八卦圖，指向前方的青銅井。四人突然默契地同時發力，軍哥的麒麟角撞碎井沿，麗麗的符咒引爆井中陰火，胖子用巨刃劈開井壁附著的青銅絲網，老陳將最後一枚羅盤扔進井口。伴著羅盤墜地的轟響，井底傳來清脆的斷裂聲，八角井開始崩塌，將下方未知的深淵重新掩蓋。
    當所有人逃出生天的刹那，軍哥突然頓住腳步。他看著掌心新長的龍鱗，鱗片間滲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帶著金屬寒光的液體。麗麗踉蹌著跟上，她眼角的朱砂痣正在緩慢淡化，卻在此消彼長中露出一顆銀色淚痣，眼淚剛觸及眼眶便化為青銅粉末。
    "走吧。"老陳突然轉身，不再看他們任何人，"七星鎖陣不是終點，更大的迷霧在前方等著。"
    他們離開時，青銅井重新封印，隻有風聲呼嘯中，仿佛還能聽到陣陣童謠。童謠的內容，關於一場持續數千年，從未停止的可怕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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