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吧，廠子裏不能有事兒了，天亮你跟著兩個大爺一起走，我回來去你家找你！”
    跟出去會遇到什麽我也不知道，無論當年真相如何，劉洋當時才四歲，都是無辜的，我也不忍心看他再受驚嚇。
    回到家他媽不能醒過來，他能借機好好休息休息。
    我掏出車鑰匙上了車，直奔土家村而去，開到半路，突然“砰”的一聲，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
    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大半夜往土家村這個方向去，路上能有的可能就是李青山跟黃天賜。
    我趕緊下車，就見李青山一點一點拚湊自己的身體，完好的眼睛中閃過一縷懵逼。
    黃天賜呆愣著看著我，似乎想罵我，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有些愧疚，幫李青山把身體拚湊的盡量正常一些。
    李青山完全看不到我，覺得自己能走了，繼續往土家村走。
    我把車停路邊，跟在他後麵看看他到底要幹啥。
    小白跟胡小青追了過來，那兩個老員工對李青山撞人的說法都是一致的。
    我沒想到這件事兒竟然沒有一絲破綻，難不成真是李青山撞的？
    他都開廠子了，怎麽可能因為保險故意把人撞死，除非有深仇大恨。
    再說誰撞完人不跑，像沒事兒人一樣還去山上上墳？
    這事兒怎麽看怎麽透著詭異。
    “那什麽玩意？”
    小白看著前麵跌跌撞撞的李青山，也嚇了一跳。
    “就是我讓你們打聽的李青山，他大娘說，當年他掉下山崖摔死後，被劉智強拖走喂了豬。”
    “真慘呐！”
    小白性格跟林茉有點像，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林茉比她多了幾分人性，能被她說慘的人，得慘成啥樣？
    我讓他倆去看著屠宰場門衛那三位，萬一真出點什麽東西，非把他們嚇死不可。
    李青山速度很慢，黃天賜在他身後不停吹氣，把他吹的往前飄，終於飄到了村子裏。
    他直接奔他大爺大娘家走，到了門口抬起胳膊開始敲大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標準的鬼敲門四聲，院子裏有了響動，屋裏燈也亮了起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帶著顫抖開房門詢問：
    “誰啊？”
    “咚咚咚咚——大娘，大爺，是我啊，青山回來了……”
    院子裏叮叮當當傳出一陣雜亂的聲響，接著是“砰”的一聲關門聲。
    李青山不死心，繼續用力敲大門。
    “大爺，大娘，我給你們帶排骨了，你們開門啊！青河去廠子當會計那事兒我同意了，你們快開門啊！”
    李青山是我見過情緒最穩定的鬼，死的那麽慘，竟然一點怨氣都沒有。
    不對。
    他並非沒有怨氣，沒有怨氣怎麽會把劉智強勾進豬圈？
    還是說他隻恨劉智強？對李青河一家還保留著親情？
    我看他大娘對他可沒有半分親情。
    “大爺，大娘，開門啊，一會兒二大爺他們過來了，咱們一起去上墳啊！”
    我跟黃天賜對視一眼，他有可能是在還原當年的情景。
    李青山敲了半個多小時，見實在敲不開門，轉身往山上走去。
    我們緊緊跟著，走到山坡另一邊，出現了幾個墳包。
    往石碑上一看，基本都是李家的，有一塊碑上還有李青山的名字，應該是他父母的墳。
    “爸，媽，兒子回來看你們了……”
    李青山想跪，腿裝反了根本跪不下去，隻能歪歪扭扭靠在石碑上絮絮叨叨，訴說著自己對父母的思念，還跟父母匯報了自己開了屠宰場，掙了錢，買了小轎車。
    我坐在旁邊耳朵都要聽出糨子了，終於聽到了重點，立刻精神起來。
    果然，沒過一會兒，李青山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朝著四周大喊大叫：
    “我沒有撞人！我沒有撞人！不是我！我回家放下東西就來上墳了！不是我！根本不是我！”
    “大爺！二大爺，哥，清河，你們說句話！我一直在山上，我咋去撞人……”
    “清河！你剛上來，我是不是已經在這裏了？你給我作證啊！清河——”
    李青山一開始隻是解釋，可到後麵越來越激動，開始揮動手臂，好像在推搡什麽人。
    “劉智強！我根本沒撞你媽，不是我，報警！你報警！我接受警察調查！”
    “爺，看來人真不是他撞得。”
    我跟黃天賜小聲嘀咕，黃天賜也十分讚同。
    還是那句話，誰撞了人不跑？等著人家找上門。
    而且剛才他說了，李青河比他後上山的，他家還想讓李青河去他屠宰場當會計，這人大概率是李青河撞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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