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會結束，白老師安排各個課代表開始收假期作業。
    李蘇毫無例外的被抓了個正著，被白老師點名站了起來。
    陳漠坐在一旁有些無奈，但反觀站著的李蘇似乎照舊預料到了目前的處境，所以絲毫不帶緊張的。
    當白老師問起他為什麽不交假期作業時，李蘇故作懊悔的說：
    “白老師對不起，我作業寫完了，隻是今天早上走的時候有點急，忘記帶來了”
    陳漠埋著頭，不敢去看李蘇的表情，生怕自己憋不住笑出來。
    至於李蘇的回答，除了他本人相信以外，其餘同學包括白老師在內都不相信他的這番解釋。
    白老師也不生氣，隻是一如既往神情嚴肅的說：
    “那行，一會兒和我去辦公室，你打電話叫你家裏人送來吧，實在不行拍照片發過來也可以”
    說完，白老師還有兩個班長抱著作業準備離開教室。
    這下算是出乎李蘇的預料了，他頓時啞口無言，重重的歎了口氣看向陳漠無比後悔的說：
    “早知道就好好寫假期作業了，唉”
    陳漠無話可說，揮了揮手示意走好。
    隨後陳漠來到廁所，不知為何今天的走廊異常安靜，除了4班同樣來到走廊放鬆閑聊的幾個同學外，完全不見其他班的同學。
    “其他班還在開班會收作業嗎？”陳漠心想道。
    當他走過洗手台時，忽然發現鏡子裏好像閃過一道黑影。
    陳漠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頭看向鏡子……
    隻見鏡子灰蒙蒙的，就像貼了一層很厚的膜在上麵一樣，完全看不清東西，陳漠也隻能看見自己的大概輪廓。
    他一邊靠近一邊心想著“剛剛進來的時候鏡子是這樣的嗎？”
    他來到鏡子前，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紙去擦拭鏡子。
    當紙巾擦拭幹淨一小塊鏡子後，陳漠這才發現自己的雙眼黑的有些不可思議。
    “這……我的眼睛這是怎麽了？”陳漠瞪大著雙眼喃喃自語。
    他左手撐在洗手台上，前傾著身體，讓自己的腦袋更加靠近鏡子，想要好好查看自己的雙眼到底是怎麽了。
    靠近鏡子，陳漠伸出右手去扒開自己的眼皮，卻發現不隻是瞳孔黑的可怕，甚至眼白都有些漆黑。
    並且他的雙眼都已經這樣了，李蘇以及班上的同學都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陳漠清晰的記得早上洗臉時眼睛是正常的。
    “難道是剛剛才變成這樣的？”
    想到這裏，陳漠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連上廁所的念頭都被拋到九霄雲外，他下意識後退半步，隻想趕緊找白老師請假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眼睛到底怎麽了。
    就在他後退的瞬間，一隻布滿猙獰傷痕的手臂突然穿透模糊不清的鏡麵，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陳漠的瞳孔驟然收縮，脖頸處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他拚命抓撓那隻手臂，指甲在青灰色的皮膚上劃出數道血痕。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條手臂突然開始泛紅發燙，皮肉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焦糊味在密閉的廁所裏彌漫。
    直到整條手臂化作灰燼飄散，陳漠才踉蹌著跌坐在地，他捂著喉嚨劇烈咳嗽，脖子處殘留的灼痛感提醒著這一切並非幻覺更不是做夢。
    “這不可能……”陳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連滾帶爬地衝出廁所。
    曬在走廊上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耳邊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不對勁!學校不對勁!肯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夢境嗎?不，這疼痛是真的”陳漠腦海裏掀起驚濤駭浪，根本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砰——”
    一路狂奔到教室門口，結果卻撞倒了正要出來的林雪。
    女生後腦勺重重磕在門檻上，發出令人牙悶的撞擊聲。
    陳漠還沒從眩暈中回神，就聽見王琴琴尖銳的驚叫：
    “林雪！林雪！林雪她暈過去了，快去喊白老師！”
    陳漠的雙眼緩緩聚焦在倒地的林雪身上，隻見殷紅的鮮血正從林雪腦後汩汩流出，在地磚上不斷蔓延。
    陳漠呆呆的站在原地，即使被教室裏趕出來的同學推操，他也絲毫不為所動，內心從剛剛的恐懼瞬間變成了麻木。
    當白老師和班長劉飛、張若璃以及不久前被叫去辦公室的李蘇趕到教室門口時，陳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陳漠一把拽住滿臉擔憂正準備詢問自己發生了什麽事的李蘇，將他拉到走廊一旁。
    陳漠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聲音顫抖還很恐懼的說：
    “李蘇……我……我好像出問題了……”
    李蘇剛要開口，陳漠就猛地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撐開自己的眼皮，聲音裏帶著近乎崩潰的急切：
    “快！看看我的眼睛！現在是什麽顏色？”
    李蘇遲疑地回頭看了一眼……白老師正蹲在林雪身邊打電話叫救護車，周圍同學亂作一團。
    但最終，他還是轉回來選擇把陳漠放在首位，仔細盯著陳漠的眼睛：
    “有些泛紅，你還好嗎？剛才在教室我就覺得你不對勁……”
    陳漠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因為他透過李蘇身後的窗玻璃，清晰地看見自己的雙眼依舊與在廁所看見的一樣，漆黑一片。
    周圍的一切聲音突然遠去，白老師急促的呼救、走廊上的騷動、李蘇搖晃他肩膀時的呼喊……全部變成了模糊的嗡鳴。
    陳漠的世界在那一刻陷入詭異的寂靜，隻剩下玻璃倒影裏，那雙不屬於人類的漆黑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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