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眾人圍繞著進山的細節敲定了一些方案後，便再也打不起精神，紛紛帶著滿身疲憊各自離去。
    很快，客廳裏隻剩下陳漠和李蘇，以及在一旁安靜玩耍的小柒。
    兩人不約而同地將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裏，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李蘇的目光無意間瞥到了小柒，她正旁若無人地擺弄著那個奧特曼玩具，他的視線在玩具上停留了片刻，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於是對小柒搭話道：
    “小柒，你那個奧特曼玩具有什麽特別的作用嗎？比如說……能不能像我這把傘一樣，吸收或者釋放冤魂？”
    這個問題讓陳漠也瞬間提起了精神，他一直以來都隻是將那個散發著陰冷氣息的奧特曼當成一件普通的鬼器玩具，從未深究過它的用途。
    現在被李蘇這麽一問，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想看看它是否真的和那把神秘的油紙傘一樣，有著什麽特殊作用。
    聽到問話，原本專心致誌擺弄著玩具的小柒抬起頭，清澈明亮的黑色眼眸對上陳漠、李蘇兩雙帶著好奇意味的視線。
    她似乎明白了什麽，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吞吞地將手中的奧特曼舉了起來，展示給他們看。
    陳漠和李蘇不約而同地坐直了身體，目光被那小小的玩具牢牢吸引。
    在兩人專注的注視下，小柒用她那小巧的手指，熟練地扭動著奧特曼的關節。
    隻聽見“哢噠、哢噠”幾聲輕響，奧特曼僵硬的四肢以一種極其流暢的方式被重新組合。
    很快，小柒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成功地為奧特曼擺出了一個經典的激光發射姿勢，並一臉驕傲地向二人介紹自己手中的寶貝：
    “媽媽買的這個和外麵賣的不一樣，它很靈活的！你們看，連手指頭都能動哦！”
    她獻寶似的將擺好姿勢的奧特曼遞到他們麵前，語氣裏滿是童真的炫耀。
    陳漠和李蘇麵麵相覷，短暫的錯愕之後，兩人眼中的期待瞬間化為哭笑不得的無奈，最後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李蘇向後仰倒，重新癱回沙發裏，他抬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忍不住自嘲道：
    “我真是累糊塗了，居然會去問一個玩具有什麽作用……哈哈哈，不過別說，小柒這孩子還真是可愛。”
    陳漠同樣忍俊不禁，他剛想開口附和一句，一個帶著淺淺笑意的聲音卻毫無預兆地在他腦海中清晰地響起。
    “你和李蘇也挺可愛的，小柒的玩具雖然算不上什麽厲害的東西，但好歹也是一件鬼器。”
    “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儲存小柒平時無意識間溢散出來的怨氣。”
    楚馨的話在陳漠心中激起圈圈漣漪，他有些錯愕地追問道：“儲存溢出的怨氣？怨氣……還會溢出嗎？”
    楚馨的聲音帶著一絲理所當然：“那當然了，任何厲鬼吸收怨氣的量都是有上限的，不可能無限度地吞噬下去。”
    “就拿我自己來說，我從來沒有吞噬過任何冤魂或者厲鬼，力量的來源一直是你供給我的那些怨氣。”
    “但這種單純的“補給”，效果是會不斷衰減的，隨著我吸收的次數越來越多，每一次能帶來的提升就越來越不明顯。”
    陳漠默默消化著這段信息，這一點他之前便猜測到了，隻不過當時的楚馨還沒有吸收這麽多怨氣，所以很多關於厲鬼的信息他都還沒來得及詢問。
    他正仔細琢磨著楚馨話裏的深意，卻發現對方忽然沒了動靜，他不由得在心中問道：
    “怎麽了？”
    “嗯……”楚馨沉吟了片刻，像是在尋找一個更恰當的比喻，過了一會兒，她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這樣吧，就用李蘇常玩的遊戲來舉例，怨氣對我來說，就像是遊戲裏的經驗值，可以快速提升我的等級，讓我變強。”
    “每一次吸收，我的實力下限和上限都會得到提升。”
    “但是，單純地吸收遊離的怨氣，就像是在新手村反複刷最低級的小怪，一開始升級很快，但隨著等級提高，這些低級經驗值的效果就變得微乎其微了。”
    “我的實力下限會越來越逼近現階段的上限，可這個靠“刷怪”提升的上限本身已經到頂了，無法再靠這種方式突破瓶頸。”
    聽完這個比喻，陳漠瞬間了然，但是他很疑惑，楚馨什麽時候偷偷跑去看李蘇打遊戲了，居然懂得這麽多。
    他抬起眼，神色平靜地看向身旁正毫無形象的李蘇，他陷在沙發裏，一手拿著蘋果啃得哢嚓作響，另一隻手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滑動著。
    李蘇察覺到陳漠的視線停止了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的動作，扭頭看向陳漠，一臉疑惑的問道：
    “幹嘛？我可先說好了，就算你用這種飽含深情的眼神看著我，我也不會再和你一起睡了。”
    陳漠無語，他恨不得立馬給他兩拳，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盡管此刻他的腦海裏一片寂靜，但他幾乎可以肯定，楚馨這會兒一定正捂著肚子，拚命壓抑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他選擇性地忽略了李蘇的作妖，將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剛才中斷的思緒上，直接在腦海中向楚馨發問：
    “你剛才隻提到了單純吸收怨氣的作用會越來越小，但是，你沒有說吞噬冤魂或者厲鬼也沒有效果，對吧？”
    “……………………”
    腦海中是一段漫長的、足以說明一切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楚馨才像是終於調整好了情緒，聲音裏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回答道：
    “這也隻是我的推測……畢竟，我從來沒有吞噬過冤魂和厲鬼，小柒就更不用說了。”
    陳漠在心中輕輕“嗯”了一聲作為回應，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他不再多問，從口袋裏摸出自己的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輕點，將這段時間以來獲得的所有情報和剛才的推測，一一詳盡地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