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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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考試內容公布後,台下的同學們並沒有像之前幾次那樣掀起軒然大波,沒有嘈雜的議論,也沒有慌亂的騷動,教室裏依舊維持著近乎死寂的安靜。
    隻是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更沉了些,那是對未知任務的本能畏懼,還有幾分茫然,沒人知道即將麵對的墓主人究竟是什麽模樣,更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從兩座古墓裏活著出來。
    陳漠盯著黑板上的血色字跡看了幾秒,隨即抬手從背包側袋裏掏出手機,對著黑板認真拍了張照,確保每一行文字都清晰收錄。
    收起手機時,他低聲分析道:“一座碎瞳山,兩座古墓,任務要求也一樣,都是消滅棺槨裏的墓主人……”
    他微微蹙起眉,眼神裏帶著明顯的意外,之前設想過很多種考試形式,卻從沒料到這次會這麽特殊。
    班裏本就沒剩下多少人,如今還要拆分成兩組分別行動,這無疑是大大加大了考試難度。
    “麻煩了。”陳漠在心裏默默感慨。
    旁邊的李蘇也一直盯著黑板上的內容,直到看清“隨機分為兩組”幾個字時,忍不住輕輕咋舌,語氣裏滿是無奈:
    “嘖,居然還要分組……本來人就少,這一分,每組能有幾個人?而且剛剛經曆了第三次月考,能不能團結一心還是回事呢。”
    他下意識地轉頭掃了眼班裏的人數,越看越覺得心裏沒底。
    前排的林雪三人也齊齊轉過身,林雪眉頭微蹙,語氣帶著幾分凝重:“我們班總共就這麽點人,居然還要搞分組考試,偏偏還是隨機分配的方式。”
    “這樣一來,我們五個肯定沒辦法全分到一起了。”
    一旁的鄭萱下意識咬了咬下唇,原本還算平和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分組機製打了個措手不及。
    張若璃見狀,立刻伸出手輕輕握住鄭萱的手,無聲地給予著安慰。
    可兩人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些什麽,講台上的白老師便已經拿起了身前的金屬箱,率先開口打破了教室裏的安靜。
    他幹枯的手指從箱子裏逐一拿出寫著名字的小球,每念出一個名字,都會稍作停頓,確保聲音清晰地傳到教室每個角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分組:
    “一組成員為:蕭淩天、馮鑫、羅昊凱、周儲豪、鄭萱、李蘇、劉飛、葉雲汐、張若璃。”
    念完第一組,白老師沒有停頓,緊接著繼續念出第二組的名單:
    “二組成員為:林雪、許宇澤、鄭峰、陳漠、高明軒、李逸、楊羽墨、王燚。”
    隨著白老師每一個名字落下,黑板上都會同步浮現出對應的血色文字,教室裏的氣氛也隨著名單的公布漸漸變得安靜。
    “分組結束。”白老師將最後一個小球放回箱子,抬眼掃過全班。
    黑板最末尾也浮現出新的字跡:
    “考試將於兩個小時後正式開始,請各組同學提前做好準備。”
    坐在座位上的陳漠盯著黑板上的分組名單,懸著的心總算是輕輕落了下來,緊繃的肩膀也微微放鬆了幾分。
    還好,他們五人沒有被分得太過零散,至少整體情況還算平穩。
    尤其是李蘇、鄭萱和張若璃三人被分到了同一組,這樣的搭配也還算平衡。
    雖然李蘇和鄭萱兩人並沒有厲鬼傍身,但好在有張若璃在身邊,多少能讓人放心些。
    張若璃的反應也相差無幾,當看清名單上自己與鄭萱同組時,她臉上緊繃的線條肉眼可見地柔和下來,先前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握著鄭萱的力道也逐漸平穩。
    教室裏的其他同學,對這份分組結果的反應更是各不相同,細碎的議論聲在座位間低低響起,又很快隨著對考試的顧慮漸漸平息。
    人群中,李逸的目光緊緊落在許宇澤的背影上,眼底翻湧著難以掩飾的恨意,那情緒濃烈得幾乎要溢出來。
    曾經的某個瞬間,他忽然想起了曾經他們三人一同許下的約定:“無論將來誰先在任務中出事,活著的人都要替死者多照顧他們的家人。”
    這個約定像一根刺,時時紮在李逸心上,他不止一次從曉曉口中聽過,她是被外公外婆一手拉扯大的,在她的世界裏,那兩位老人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依靠。
    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生死未卜,李逸甚至不確定自己能否活著走下來,他便越發覺得該先把約定落到實處。
    於是,假期期間他提前準備了大包小包的禮物和補品,沉甸甸地裝了兩大袋,打算替曉曉回一趟家,去看看她的外公外婆。
    按照曉曉生前給過的地址,李逸一路找到了城郊的一片老舊居民區,最終停在一棟爬滿藤蔓的舊宅前。
    他抬手輕輕敲了敲院外那扇有些鏽跡的鐵門,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時,心裏也泛起一陣酸澀。
    敲完門,他便提著東西靜靜站在門口,目光落在斑駁的門板上,耐心等待著裏麵的人回應。
    沒過多久,一陣緩慢的腳步聲伴著拐杖敲擊地麵的“篤篤”聲從院裏傳來。
    李逸抬眼望去,隻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正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挪到門邊,蒼老的身影漸漸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李逸見狀,連忙往前湊了半步,語氣放得格外溫和:“爺爺,您慢點走,別著急。”
    “我是曉曉的同學,她前段時間拿了獎學金,早就想著回來看看您和外婆了。”
    “隻是今天她要去上補習班,實在抽不開身,就特意讓我把她準備好的東西送過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努力扯出一抹自然的笑容,盡管胸腔裏還翻湧著失去曉曉的悲痛,喉間也隱隱發緊,但臉上的神情始終維持著平和,生怕讓老人看出半點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