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將軍遺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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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他剛離開原地的瞬間,那沉重的棺材蓋便重重砸在了他剛才所站的位置,地麵都仿佛震了一下,隨即揚起一大片嗆人的灰塵。
    劉飛根本來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塵,也顧不上嗆人的粉塵,猛地從地上爬起身,握著匕首的手始終緊繃,目光第一時間投向了遠處那口剛剛崩飛棺蓋的棺槨。
    強光手電的光束穩穩落在棺內,最先闖入視線的,是一堆暗褐色的絲綢殘片。
    那些絲綢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與韌性,朽得如同風化多年的棉絮,輕輕一碰似就要碎裂成末,零散地鋪在棺底。
    而在這些殘片之下,一道清晰的人形輪廓赫然凸顯出來,靜靜站在那裏,與周圍的死寂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他仔細看去,那具遺骸的軀體早已幹癟發黑,緊緊貼在骨架上的皮膚失去了所有水分,皺縮得如同老樹上剝落的枯樹皮,一道道深溝般的紋路裏還嵌著些許棺內的塵土。
    眼窩處深陷成兩個漆黑的窟窿,看不到任何東西,卻總讓人覺得有目光在暗中注視,腐爛的嘴唇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態,向後咧開著,露出半截泛黃的牙床,牙齒稀疏地嵌在上麵,透著一股陳舊的腐氣。
    明明隻是一具死了千百年的遺骸,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可此刻靜靜躺在棺中,卻莫名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那姿態不像沉睡,反倒像在積蓄力量,仿佛下一秒就會撐開幹癟的軀體,從棺槨裏直挺挺地走出來將入侵者碎屍萬段。
    而最讓劉飛心頭一沉的,是遺骸身上穿戴的鎧甲 那是一套玄黑色的劄甲,無數片甲片層層疊疊地連綴著,雖經過歲月侵蝕,邊緣處生了不少暗紅的鏽跡,有些地方甚至微微翹起,卻仍能清晰看出甲片之間連綴的細密紋路,能想象出當年這套鎧甲的規整與堅固。
    固定甲片的紅絛早已褪去鮮豔的顏色,變成了暗沉的灰褐色,纖維大多已經朽壞,卻還勉強將零散的甲片固定在同樣朽爛的襯裏上,維持著鎧甲原本的形態。
    再往下看,在這具遺骸,看鎧甲樣式大概率是位古代將軍的腰間,還斜挎著一把環首刀。
    刀柄早已看不出材質,隻裹著一層厚厚的包漿,刀身單側開刃,線條直而狹長,即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能隱約看到刀刃上殘留的冷光。
    劉飛對於這類武器很熟悉,那刀的長度約莫在1.2米左右,比起他手中的水果刀攻擊範圍大很多。
    就在劉飛的目光還停留在環首刀上時,棺槨裏的那具將軍遺骸突然有了動作。
    他先是微微抬起幹癟的手臂,撐著棺沿借力,隨後一條腿緩緩邁出棺外,腳掌重重落在棺旁的地麵上。
    等整個人完全站到高台前,他竟像萬人之上一般,不緊不慢地轉動著幹枯的頭顱,漆黑的眼窩掃過側室下方,仿佛在審視眼前的一切。
    劉飛此刻早已忘了周遭的寒冷,高台上那具將軍遺骸帶來的壓迫感,遠比他以往遭遇過的任何厲鬼都要獨特。
    那不是虛無縹緲的陰冷氣息,而是實實在在、仿佛能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威懾力。
    更讓他心頭發緊的是,此刻縈繞在這股寒意裏的,還有一股無窮無盡的殺意,那是常年征戰沙場、見慣生死才會沉澱下的狠厲。
    很快,一人一屍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將軍遺骸的目光死死鎖在劉飛身上,即便他的皮膚早已幹枯腐爛,麵部輪廓模糊不清,但那股從骨子裏透出的戰場氣勢與凜冽殺氣,卻真實得不容置疑。
    下一秒,將軍遺骸動了,他緩緩抬起右手,幹枯的手指扣住腰間的環首刀刀柄,隨著手臂微微發力,刀身劃過空氣,一把鏽跡斑斑的刀身出現在劉飛眼前。
    握住刀後,他高大的身軀邁開腳步,每一步都沉重而僵硬,鞋底與地麵碰撞發出“咚、咚”的聲響,一步步朝著劉飛的方向靠近。
    劉飛強迫自己穩住心神,握著水果刀的手雖然微微出汗,卻始終沒有放鬆。
    他的視線飛快地在將軍遺骸的鎧甲上挪移,從胸前的劄甲片到手臂的護腕,再到腿部的甲裙,仔細觀察著每一處甲片的縫隙,試圖找到鎧甲覆蓋不到的薄弱部位,為可能到來的攻擊尋找突破口。
    隨著身穿鎧甲的遺骸不斷逼近,劉飛也在緩緩向後退去,始終與對方保持著能讓自己及時反應的安全距離。
    可那具遺骸顯然沒有拖延下去的打算,原本僵硬的步伐漸漸加快,腳下的“咚咚”聲越來越密集,距離劉飛也越來越近。
    看著將軍遺骸越來越近的身影,劉飛忍不住咋舌,腦中飛速盤算著應對辦法。
    他很清楚,現在絕不能背過身全力逃跑,一旦轉身,不僅無法確認身後的動向,手裏的強光手電還會跟著劇烈搖晃,本就昏暗的視線會徹底亂掉,到時候連對方什麽時候追上來都不知道。
    可要是繼續留在原地,正麵應對這不斷逼近的將軍屍體,以對方的移動速度來看,撐不了多久,那柄泛著冷光的環首刀就能砍到自己麵前。
    聯想到之前經曆的“期末考試”難度,再結合眼前這棘手的處境,劉飛很快有了決定。
    先拿出一瓶怨氣,召喚小樂悠,讓她在遠距離先出手試探,看看這具將軍遺骸到底有什麽弱點,如果能直接解決,那再好不過。
    “小樂悠,等會兒控製好距離,別靠太近,注意別受傷。”劉飛壓低聲音,對著空氣輕聲呢喃,同時將手伸進懷裏,拿出一瓶怨氣。
    話音剛落,他掌心裏的怨氣瓶便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稚嫩又冰涼的小手,輕輕搭在他的掌心,觸感細膩卻帶著一絲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