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嘿……”十歲的艾珂戎的嘴角突然抽搐起來，鮮血從她的五官之中流出。
    “這……這個孩子……”流民們大駭，紛紛嚇得開始後退。
    “我的能力……”艾珂戎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看向自己的雙手。
    【能力名：黑鴉未至v.1）】
    【能力者：艾珂戎艾茲）】
    【能力：不死】
    【介紹：因為你到現在都還沒死，所以你是不死之身。】
    “我是……不死之身……”艾珂戎看著眼前的屏幕，雙眼中的光芒慢慢消失。
    “嘿嘿……嘿嘿嘿嘿……”她伸出手，將姐姐背後的柴刀抽出。
    “謝謝你……姐姐……”艾珂戎伸出袖子，一把擦掉了臉上的血，但卻在白瓷般精致的笑臉上擦出來駭人的血跡，她低聲對著姐姐的屍體說：“我不會讓你們死的……我會建造能讓爸爸媽媽和姐姐一直幸福下去的……樂園。”
    隨即，她抬起頭，看向慌亂的流民們。
    不知何時，艾珂戎的眼睛的瞳色變了——左眼如浸透墨汁的琉璃，右眼則是能讓人聯想到墓穴的青光。
    她站了起來，手中拎著那把柴刀。
    “這這……你這個怪物！”領頭的男子最先崩潰，鐵錘裹挾著腥風砸向少女太陽穴。顱骨碎裂聲清晰可聞，那顆頭顱像被孩童擲出的布偶，在夯土牆上撞出粘稠的悶響。斷裂的脊椎骨刺穿皮膚，掛著幾縷沾血的碎布懸在牆頭。
    "死透了...哈...死透了..."鐵匠撐著膝蓋幹嘔，鐵鏽味混著腐臭的腸液嗆進喉管。
    油燈突然爆出劈啪火花，他看見自己扭曲的影子正與無頭軀體重疊。
    柴刀穿透肚腹的刹那，他聽見自己髒器被攪動的汩汩水聲。刀鋒剮蹭肋骨的震動順著脊椎爬上後腦，某種濕滑的東西正順著褲管往下淌——是他被絞碎的半截小腸。無頭少女精準地轉動刀柄，腹腔頓時綻開血淋淋的肉渦。
    牆角的頭顱說話了，被砸扁的嘴唇一張一合：“為何要剝奪別人的生命？”
    血絲從斷頸處蛛網般蔓延，暗紅脈絡纏住滾落牆角的頭顱，像提線木偶的絲線將殘軀拚接。骨茬咬合的咯咯聲裏，少女歪斜的脖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肉芽，鐵錘留在額骨上的凹痕漸漸鼓脹複原。
    鐵匠的屍身轟然倒地，腹部的創口湧出混著糞水的血泡。艾珂戎將柴刀在屍衣上緩緩擦拭，藍青右眼突然轉向其餘人。
    “啊啊啊啊啊！！”
    流民們尖叫著逃走，但艾珂戎沒有去追他們。
    “嘔——！！”她跪在地上幹嘔了起來。
    不是第一次殺人的惡心，而是成為【艾茲】之後從集群網絡之中倒灌入她的精神世界的那份足以摧毀任何人的精神的，令人作嘔的絕望。
    眼淚順著鼻涕和口水混雜著血液流下，胃酸從咽喉之中逆流，吐了一地。看得薩米耶微微皺眉。
    這不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該看的東西。
    吐完了之後，艾珂戎蜷縮在地上，像個神經病一樣一邊哭一邊笑。
    過了一會，她擦了擦臉上的汙穢，站了起來，開始打掃被流民們打亂的屋子。
    “得去鎮上買點藥草呢……”艾珂戎將姐姐的屍體輕輕放在床上：“姐姐受傷了。”
    他拖走了男子的屍體，找出掃帚，清掃著地上的殘骸木屑。
    咚咚咚。
    有人敲門。
    “門沒關……啊不對，門已經被砸碎了，鬼牌先生。”艾珂戎沒有回頭，成為艾茲之後她能實時看到所有艾茲的第一視角。
    “這是禮節性問題，艾珂戎小姐。”鬼牌在門口微微鞠躬，這才慢步走了進來。
    “鬼牌……”旁觀的薩米耶微微皺起眉頭：“你這個地方到底是……”
    “安靜看。”青羽微笑著不語。
    “能幫我把這個家夥拖出去嗎？抱歉，我沒力氣了。”艾珂戎麵無表情，或者說，她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表達其餘的情感了。
    “樂意效勞。”鬼牌微笑著打了個響指，男子的屍體和潑灑而出的血液頓時崩成原子態消失。
    “你打算怎麽辦？”鬼牌拉開椅子，隨意地坐在了位置上：“過兩天那些流民可能就會帶著教會的人回來嘍。以你這個小身板……嘖嘖嘖。”
    “我走就是了。”艾珂戎打掃著衛生：“也沒規定我必須在這個地方待著吧？這裏不是我想要的【樂園】。”
    她對自己的世界很失望。
    三天後，當流民們帶著教會的騎士團前來的時候，卻發現整個木屋都消失不見了。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薩米耶眨了眨眼，卻發現自己又坐在電影院的放映廳之中，銀幕上播放著錯愕的流民。
    就好像剛剛又看了場電影一樣。
    “黑桃j就是這麽來的？”薩米耶轉頭看向青羽，而青羽則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從她覺醒能力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了。”青羽翹著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是個有點可憐的孩子。”
    “那你為什麽……”
    “為什麽不在她變成艾茲之前，從流民手上救下她？”青羽瞥了一眼薩米耶：“薩米耶，【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公正的東西，它不會去幹涉任何生命的延續和終結，【死之王】亦然。”
    “但【艾茲】是遊離於命運之外的某樣東西。我把你拉過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青羽將雙手枕在腦後：“她獲取的是【死亡】的權柄，你猜死之王是幹什麽的？”
    “……你是因為她得到了死亡的權柄才介入的？”薩米耶猜測道，而青羽的點頭也印證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她在對【死亡】這一概念的掌控上，隻能說是第二，所以她距離完整的七階還差那麽一點點。”青羽伸手拍了拍薩米耶的肩膀：“但她的能力照樣是危險的，要是哪天我死了，那她就能徹底掌控【死亡】。”
    “你想想，如果一個生物會因為什麽而死這種事情掌握在一個艾茲手上，你覺得這個世界會怎麽樣？”
    不等薩米耶回話，青羽便按著薩米耶的背一推：“好嘍，時間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你可要交滯留費嘍。”
    薩米耶被推得一個踉蹌，回過神之後，隻感胸口一陣刺痛。
    他回來了，回到了被實體化【死亡】做成的鐮刀貫穿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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