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園，蓮居。
    落滿積雪的涼亭下，墨憐頭一次思考人生。
    自從來到這座七進七出四合院裏，她除了一張身份證，沒有一樣東西真正屬於自己。
    零花錢，是顧長生給的。
    吃住全包，就連綁定微信的銀行卡，都屬於顧長生。
    好在……
    她也沒覺得哪裏不對。
    誰讓顧長生把她撿回來，又不放她走，吃他的，用他的都是應該的！
    “不過，我還是要有一張自己的銀行卡才行，不然以後有錢沒地方放。”
    墨憐低頭看一眼趴在她腳麵的小白團子，“大白，帶我出門。”
    “汪！”
    小白狗叫一聲，像是回應。
    墨憐跟在它身後，一起走出蓮居。
    顧園裏有假山湖泊，和一眼望不到頭的花園，即使現在是冬天，路上也能看見幾株盛開的紅梅。
    一人一狗走半個小時，才來到紅漆實木大門前。
    剛來顧園時，墨憐對什麽都不懂。
    經過道學院學習，才知道這大門竟混合了朱砂，上麵篆刻凶獸，角落裏還隱藏著符文。
    她嘖嘖稱奇，“等哪天沒錢花，這個大門一拆，都夠我花好久了。”
    ……
    顧長生的一千萬漂亮幣獎金已到賬。
    他心知墨憐沒有銀行卡，於是一早就坐在長生居屋簷下等人，誰知兩個多小時過去，外麵仍沒一點動靜。
    用自己微信發消息，石沉大海，隻好換成顧歲安綠泡泡，繼續發送。
    吾生歲歲安：“墨憐，在哪？”
    等了半天，手機才“叮”一聲，聊天框多出一個小紅點。
    【可憐不可愛：大神，我在取錢，一千萬漂亮幣換成龍幣有點多，銀行經理正在給我加人手數錢】
    吾生歲歲安：“那麽多錢，不要預約？”
    【可憐不可愛：行長說了，看在我天選者的麵子上，他立刻調動附近所有銀行現金，不用預約】
    吾生歲歲安：“直接辦卡，放卡裏不好？”
    【可憐不可愛：大神，你不知道，銀行卡放再多錢也砸不死人，現金就不一樣了，不死也能把顧教授活埋】
    吾生歲歲安：“……”
    “要不你換成硬幣試試，說不定真的能砸死。”
    【可憐不可愛：大神說的對，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顧長生看這個消息，有些哭笑不得。
    他敢說，墨憐還真敢去做。
    想到墨憐一個人不安全，他立刻撥打淩風電話。
    “喂，哥，你一大早給我打電話幹嘛？”男人的聲音還帶著慵懶的睡意。
    “我們的人到了？”顧長生問。
    “哥，你肯定沒看最近的八卦新聞，自己翻一翻，也不至於來問我。”
    “怎麽回事？”
    “我們的人乘坐飛行器來帝京時遇見一股寒流，無奈隻能低飛，誰知被路過的人給拍到，發在網上，說是外星人的ufo,鬧得沸沸揚揚。”
    淩風說到這，整個人精神了，“幸好我們的飛船有信號幹擾，導致那張照片拍的不算清晰，大多數的人都隻是看笑話，根本沒人信。”
    “甚至還有很多博主跳出來說，這張圖片是假的。”
    “也有人猜測，是拍照片的人鏡頭髒了。”
    他說得滔滔不絕，顧長生見事情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隻聲音淡淡告誡，“讓他們下次小心些。”
    “人現在都在哪裏？”
    淩風吐槽，“哥，你家的門太多，我們十個人就算分開盯梢，也不夠用，隻好看守幾個經常出入的門。”
    “小十剛才回消息，說她在給墨憐當司機，正在銀行門外等待，一切正常，沒有可疑人員靠近。”
    顧長生鬆一口氣，“那就好。”
    放下電話，他回到臥室，等某人拿錢回來羞辱，這一等，就是天黑。
    一整天沒見到人影，他也坐不住了。
    就在他換好出門的衣服，打算親自去把人找回來時，敲門聲從外麵響起。
    “誰？”
    門外沒人回話。
    顧長生緩步走出門，眼前地麵上鋪滿一層厚厚的雪，上麵幹淨平整，連個腳印都沒有。
    突然，屋簷下有幾片飛雪齊齊落下。
    他走出去，抬頭往伸展出來的小青瓦屋頂望去，就看見身穿白色羽絨服，頭戴粉色帽子的少女揚唇一笑，“顧教授，我來還錢啦。”
    說著，墨憐扛起一個能裝好幾具屍體的編織袋打開，提著底部往下倒。
    一時間，數不清的紅色票子從天而降，從顧長生頭頂飛落到腳下，比地上的雪還要厚，很快埋到他的小腿。
    墨憐神清氣爽，一躍而下，跳到院子裏，“一千萬漂亮幣兌換的龍幣，顧教授請查收。”
    顧長生捕捉到少女眼底的狡黠，唇角不自覺上揚，“既然是還錢，最好當麵點清。”
    “墨憐，你把錢丟的到處都是，沒辦法數。”
    剛要離開的墨憐腳步頓住，“那你撿起來數清，我等你確認後再走。”
    “我一個人，恐怕撿到明天也撿不完。”
    “可以找安保來幫忙。”
    “你不怕有人見錢眼開，把錢藏起來，讓你還的錢變少？”
    “那怎麽辦？”
    墨憐皺起眉，顧長生走上前，把她歪掉的帽子扶正，“你自己做出來的事，當然要你來承擔後果。”
    “做為你的債主，我勉為其難，陪你一起撿錢。”
    短短幾句話，讓墨憐拿錢羞辱人的成就感蕩然無存，那麽多錢，她確實不能讓別人幫忙，“明天我還要參加詭異管理會的聚會，快點撿吧！”
    撒錢的時候有多優雅，撿錢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兩個人一起撿半宿錢。
    墨憐忍不住打哈欠，“數錢你一個人數就行，誰讓你是債主。”
    她一邊打瞌睡，一邊用快要睜不開的眼睛死死盯住顧長生，一副生怕他搞小動作的樣子。
    顧長生笑，“萬一我數出來的錢不對賬，你會以為我私吞。”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找一位可信之人來數錢。”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李行長，我要存六千五百萬龍幣，麻煩盡快趕過來。”
    “你知道我住處，請在一個小時內到達，明天我還有很重要的會要開。”
    “好，我會通知安保放你們進來。”
    說完，撂下電話。
    墨憐撇了撇嘴，陰陽怪氣道：“說什麽可信之人，還不是你自己懶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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