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為了掩蓋墨憐身上的氣味，把自己弄得髒兮兮，趁公館裏的燈全部熄滅，才從屬於自己的洞鑽進房。
    客廳中漆黑一片。
    它剛要奔衛生間跑去，就聽見男人冰涼的嗓音突然響起，嚇它一跳。
    “這麽晚回來，去哪了？”
    說話的同時，燈“啪”一聲打開。
    強光下，大白眯起眼睛，不滿地衝輪椅上的男人叫喚，“汪汪汪！”
    顧長生看它雪白的毛上沾滿泥土，眉頭皺了皺，“沒有外人，不用裝狗。”
    “嗷嗚——”
    大白吼出一聲狼嚎，興奮地搖晃短小的尾巴，甩一地泥點。
    顧長生被它氣得閉上眼，“自己去洗幹淨。”
    大白要走，又聽他警告道：“公館裏最近人多眼雜，沒事不要往外跑。”
    ……
    “鈴鈴鈴……”
    天剛亮，墨憐房間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閉著眼，伸手抓過床頭櫃上的電話放在耳邊，聲音是未睡醒的慵懶，語氣卻滿是殺氣，“不管你是誰，你最好有非常重要的事。”
    “嗬~”
    電話裏的男人低笑一聲，“墨憐小姐，你好，我是oiver。”
    盡管故意壓著聲線，說的也是讓人聽不懂的漂亮國語，墨憐還是捕捉到一抹熟悉感，整個人立馬清醒。
    話筒裏，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隨後傳出，說的是龍國話，“嗨，墨憐小姐，我是龍一鳴，對於這麽早打擾你的事，我深感抱歉。”
    墨憐從床上坐起，努力保持冷靜，不讓自己露出馬腳，“你好，請問找我有什麽事？”
    “我們總裁想問一問，墨憐小姐可有什麽喜歡吃的菜，他好讓人提前準備。”
    “oiver先生隨便準備就好，我不挑食。”
    “那好，我會轉告總裁，讓他隨便做兩個菜就行。”
    “他……親自做？”墨憐驚訝。
    龍一鳴笑，“總裁對見墨憐小姐這件事十分重視，所以非要親手學幾道菜，若是不好吃，還請多多包涵。”
    “放心，隻要沒毒，我都沒問題。”
    “菜品的事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不知墨憐小姐什麽時候比較方便？”
    “隨時有空。”
    “既然這樣，見麵的時間安排在後天晚上如何？”
    “可以。”
    “墨憐小姐還有什麽要求要跟我講？比如房間和其他方麵，都可以說。”
    “一切都好，多謝oiver先生的款待。”
    “那我祝墨憐小姐在漂亮國玩的開心，我還有事，暫時掛斷電話，下次再見。”
    “再見。”
    墨憐剛說完這兩個字，龍一鳴就已掛斷電話。
    他一臉無語地瞪著輪椅上的男人，“哥，你一大早打電話做什麽？我聽墨憐的聲音，人家分明還沒睡醒。”
    顧長生想起某人嬌軟又懶洋洋的嗓音，彎了彎唇，“我睡不著。”
    自從墨憐住進星雨公館，他就開始失眠，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墨憐。
    有時剛睡著，眼前忽地出現墨憐一身血跡的樣子，立刻又被嚇醒。
    哪怕他被評為藍星最傑出的心理科教授，此時也無法讓自己的心平衡下來，險些被自己逼瘋。
    “一鳴，準備些食材送來。”
    “哥，你還真親手做啊？”龍一鳴不可思議。
    顧長生控製輪椅轉動，麵向窗外，陽光灑落在他輪廓流暢的臉上，也無法驅散他眼底溢出的迷茫。
    龍一鳴見他這樣，隻好轉移話題，“哥，漂亮國這次參選總統的人選都搶到了邀請函，估計他們是想借這次機會在國際亮相。”
    “穆林斯特先生讓你在這個時候舉辦時裝展，卻沒說他心裏的人選是誰。”
    “所以，我們要不要問問具體情況？”
    “不用。”談到正事，顧長生恢複了以往的麵無表情，“按照他的要求，我送了一件親手製作的西裝，並繡有oiver的名字。”
    “我猜，到時候那個人出現，會用銀河國際，和我的名字來炒作。”
    “我不出麵解釋，已是還了他的人情。”
    “再多的事，我不會插手。”
    “我明白了。”龍一鳴道：“沒什麽事的話，我親自去給墨憐選食材。”
    他沒走兩步，又停下，“哥，吃飯的地方安排在哪比較合適？”
    “星辰之海。”
    星辰之海在星雨公館第一百二十層，內部由各種科技投影設備組成。
    裏麵的景象主題是宇宙，那些星海和單獨的星體，都是顧長生多年來一點點精心所畫。
    整體完成後，第一次投放時震撼人心的景象，龍一鳴到現在也忘不了。
    無垠的黑暗。
    閃閃發光的星球。
    那般荒涼的感覺，不止讓人敬畏，也讓人心裏莫名生出一股蒼涼。
    同時，也感歎生命的渺小。
    星辰之海自建好後，從未正式開啟過。
    沒想到墨憐的到來，竟讓顧長生願意打開那扇被封鎖二十年的大門。
    龍一鳴深深看一眼顧長生，才抬步走出公館。
    他前腳剛走，顧長生後腳就打開腿上的筆記本。
    監控中，墨憐正和琳娜一起吃早餐。
    兩個女孩一邊拿著精致的草莓蛋糕，一邊張望著什麽。
    顧長生抬起手，指腹隔著屏幕，輕輕摩挲過墨憐沾著奶油的嘴角，忍不住輕笑一聲。
    “汪汪汪……”
    大白從院子裏飛快跑進來，跳上顧長生的腿，陪著他一起看屏幕。
    “大白，你想她嗎？”
    大白非常通人性地白他一眼，“嗷嗚嗚~”
    顧長生骨節修長的手摸了摸它的頭，“想也沒用，我們不能再去見她了。”
    “有時候，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所有的懲罰。”
    “就像規則怪談的世界，想活著，必須按照規矩來做任務，稍有差池，萬劫不複。”
    “大白，是我對不起她。”
    “我做過的事，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就算她早已忘記一切，我也不能去欺騙她，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她什麽都不記得。”
    “可她當年給我下的詛咒……”
    “仍在。”
    自言自語說到這，心猛地收縮起來，顧長生的手死死按住心髒位置。
    直到鑽心刺骨的疼痛消失，他才滿頭大汗，無力地靠在輪椅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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