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恩娜還想再提幾個問題，不料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瞳。
    這一刻，女孩的眼睛，讓她想起了某個副本中，血紅的月亮。
    那抹紅，會讓天選者神智錯亂，產生幻覺。
    “你……”
    “你不是墨憐。”
    她知道墨憐的天賦技能是洗腦詭異，讓詭異聽從她的命令。
    更是變態到，每次洗腦成功的詭異，都會成為她的永久性詭寵，可以帶進下一個副本。
    這個天賦，讓全藍星震驚。
    更是讓漂亮國覬覦多年。
    若非龍國拚命護著，墨憐很可能早就被漂亮國動用各種手段收編了。
    尼恩娜深知這一點。
    可她不是詭異，竟會被擾亂神智。
    這完全超出了，她對墨憐天賦技能的認知。
    所以……
    她不相信，麵前這人，會是墨憐。
    想到這，她忙招出一把匕首向對麵女孩脖子刺去。
    墨憐一把握住她手腕，匕首被迫停在半空，“還能反抗，精神力不低呀。”
    墨憐戲謔的聲音讓尼恩娜愣了愣。
    她的語氣，熟悉又陌生。
    像墨憐。
    又不太像。
    具體說不出來為什麽。
    “先別急著交手，讓我來問你幾個問題。”墨憐湊近，與尼恩娜近距離對視。
    “告訴我，鑰匙在不在你的手中？”
    尼恩娜提起來的心，莫名放下，“你不是複製人。”
    在遊戲最後的時間，她找到唯一存活的隊友，得到了他手裏的鑰匙。
    可惜隊友傷重，在離開遊戲大門時暈倒。
    她背著隊友往外走，沒想到他竟變成輕飄飄的氣球，用為數不多的意誌力，吐出一句，“別管我，快跑。”
    下一秒，變成氣球的他，擋住了她的路。
    同時，幾步之遙的遊樂園大門“砰”地關閉。
    遊戲提示音公布，她手裏有鑰匙，隻要複製人能得到鑰匙，就能獲得自由，成為真正的人。
    複製人知道她手裏有鑰匙，絕對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尼恩娜的精神力很微弱，頭暈腦脹，還是緊緊盯住女孩那雙閃爍紅光的桃花眼。
    墨憐沒有回答她的話，繼續問自己的問題，“鑰匙在不在你的手裏？”
    “在。”
    “幾號鑰匙？”
    “3號。”
    這把鑰匙，正是天選者在找的那一把。
    墨憐基本上能確定，自己麵前的人，是真正的尼恩娜，可她還是又問一句。
    “我們第一次交易，我給你轉過多少錢？”
    尼恩娜皺眉，“你一個財迷，怎麽可能轉錢給我？”
    墨憐：“……”
    “是我給你轉錢，用來買副本相關線索，共計五百萬漂亮幣。”
    被壓製的力量消失，尼恩娜感覺精神一鬆，接著道：“墨憐，你的精神力，達到了多少？”
    “240加異常。”
    “墨憐，真的是你。”尼恩娜收起手裏的匕首，苦笑一聲，“我以為，就算我死在這裏，也等不來隊友。”
    “放心，你不會死。”墨憐身上，穿的還是城堡裏的女仆裙。
    她撕掉一層裙擺，重新給尼恩娜包紮。
    【恭喜天選者找到真朋友，完成遊戲。】
    【警告！】
    【遊戲進入追殺模式。】
    【十分鍾倒計時結束前，無法離開遊戲，遊戲大門將永久性關閉。】
    “時間來不及，別包紮了。”尼恩娜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遞到墨憐麵前。
    “你拿著鑰匙，若我出不去，或者變成氣球怪物，請殺了我。”
    “你們一定要通關副本，千萬不要讓“祂”降臨在藍星。”
    “墨憐，七年多，藍星上的國家滅了將近一半，死於副本和詭異之城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若是讓祂降臨，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情況。”
    “身為天選者，死，是我的宿命。”
    “可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接著走下去，直到規則怪談徹底離開藍星。”
    “隻要祂離開，什麽犧牲，都值得。”
    “放心，我不會丟下你。”墨憐接過鑰匙，放進蕾絲邊口袋裏，接著給她包紮。
    簡單處理傷口，她把人背起來，“抱緊了，我帶你下去。”
    “好。”尼恩娜十分配合。
    能活下去，誰也不會想不開去死。
    摩天輪一點點轉動，來到離地麵最近的位置。
    墨憐一腳踹開玻璃門，向下方跳躍。
    一刹那，天上的氣球聞到了尼恩娜身上的血腥味，齊齊瞪著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球盯過來。
    尼恩娜一驚，“你們帶鑰匙先走，我……”
    墨憐背著她避開人頭氣球的攻擊，淡定一笑，“放心，幾個小詭異而已，不需要丟下隊友。”
    顧長生連開幾槍，迅速來到墨憐身邊，“夫人，我們出去。”
    “嗯。”
    有顧長生在，墨憐隻需要背著尼恩娜，完全不用管那些詭異人頭氣球。
    三人來到遊戲大門前。
    不到三米遠。
    閃爍著彩燈的大門正在緩緩關閉。
    好在，距離很近，足以讓他們走出去，脫離這場遊戲，與其他天選者會合。
    顧長生掩護。
    墨憐走在前方。
    她背上的忽地一輕，讓她腳步微微一頓。
    “尼恩娜？”
    此時的尼恩娜身體一點點膨脹起來，像個正被打氣的氣球，又像畫皮的紙人。
    顧長生也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夫人，她詭化了。”
    “墨憐，我回不去了。”尼恩娜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狀況。
    她目光不自覺盯著女孩纖細白皙的脖頸，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讓她咬下去，吃掉她。
    為數不多的神智，壓抑著瘋狂的欲望。
    “尼恩娜，隻要吃掉她，我就能讓你重生。”身後傳來女孩誘哄的聲音。
    尼恩娜的頭，一百八十度轉過去，看向身後，那裏站著一位與墨憐長相八九分相像的女孩。
    她一身黑色長裙。
    這身打扮，很像龍國古時候的裝扮。
    “不，我不能傷害她。”
    “我不會傷害墨憐，我是天選者，死也不會對隊友下手。”她的意識越來越薄弱了。
    顧長生看她自言自語，順她視線看過去，她目光鎖定的地方空無一人，連詭異都沒有。
    在尼恩娜眼中，女孩嗤笑一聲，“真是，蠢死了。”
    “你不願動手，那就由我來幫你一把。”
    說著，她化成一縷黑霧，鑽進尼恩娜眉心，精神力被壓製的瞬間，她明白過來，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我不會讓你如願。”尼恩娜以所剩不多的精神力，最後一次啟動了天賦“幻化替身”技能。
    幾道影子飛出，直衝遊戲深處，唯留下一縷輕歎，“墨憐規則怪談會，交給你了。”
    顧長生在遊樂場大門關閉前一秒，強行把要往回衝的墨憐帶出去。
    墨憐回頭，透過狹窄的門縫望見立在裏麵的人頭氣球。
    那是，尼恩娜。